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這個時間自然也不好再回去打擾家人,金帥和陶佩良幹脆在休息室裏聊了起來。
“兩年前,我跟隨總理去過紅州省。”
金帥沒有吱聲,靜靜地等著陶佩良的講話:“紅州確實是一個窮地方,與花都比較起來,足足落後了二十年,經濟總量小不說,而且人的思想觀念極為落後,有些偏遠山區至今還刀耕火種,中央每年都要給紅州大筆的財政補貼,僅僅是今年上半年,就撥給了他們四百四十億,盡管每年都給他們撥不少錢,可是經濟依然絲毫不見起色。”
陶佩良的嘴裏就像嚼了一片黃蓮:“有人對紅州的這種情況,打一個很形象的比喻,說紅州是一個無底洞,填進多少錢去都沒有用,還有人說紅州就像一個患了白血病的病人,緊靠輸血是不行的,必須要進行骨髓移植。可是動這麼大的手術,不要說遇到的阻力非常大,就是風險也承擔不起啊,所以總理才向中央建議,對紅州省的領導班子進行一次大的調整。”
金帥點了點頭:“我覺得後一個比喻還是恰當的,如果一個人失去了造血功能,就是給他輸再多的血也隻能維持他的生命,不可能讓他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下去的,與其每次輸血花這麼多錢,倒不如一次性多花點錢進行骨髓移植。”
盡管休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但陶佩良依然四處看了看:“金帥同誌,總理對你非常欣賞,這一次派你去紅州,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希望你不要辜負總理對你的期望,馬上就是年底了,我建議你上任之前,最好能從中央帶點錢過去,這樣才能站穩腳跟。”
上次總理和金帥談話的時候,主要說了兩個重點,一個是在堅持原則基礎上的強勢沒有什麼不對的,當時金帥對這句話的感覺並不深刻,現在才明白紅州省的官場一定非常複雜,必須要一個擁有鐵的手腕的人,才能打開那裏的工作局麵。
總理說的另一個重點就是重視民生,按照金帥現在的領會,紅州省的社會矛盾目前一定很尖銳了,就是要金帥著重解決因社會分配不公而產生的矛盾,安撫群眾的情緒,千萬不能發生重大的群體事件。
金帥正在這裏琢磨著,就聽陶佩良又說道:“紅州盡管是一個經濟欠發達省份,但是風景卻非常優美,省城丹桂市東郊有一座上華山,前幾年建了一個度假村,那裏可是一個好地方。”
金帥以為陶佩良還會接著講下去,卻沒想到說到這裏就閉上了嘴巴,臉上的笑容也非常古怪。略一思忖,金帥就明白了,陶佩良實際上是在暗示金帥,去到紅州後要到那裏看一看。
金帥笑了笑:“大好河山風光無限,紅州省有七千萬勤勞而又有智慧的民眾,困難隻要是暫時的,隻要是上下能夠擰成一股繩,我相信紅州省的經濟發展指日可待。”
陶佩良笑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的,隻要政治經濟雙管齊下,紅州省的問題是不難解決的。”
聽到陶佩良政治經濟雙管齊下這句話,金帥抬起頭來看了看他的眼睛,五秒鍾之後,終於明白陶佩良心裏想的是什麼了。
東方漸白,高幹病房前麵小樹林裏的鳥兒發出了嘰嘰喳喳的叫聲,陶佩良看了看表:“噢,天亮了,我也該回去了。”
金帥笑道:“讓你這個大秘書長跑到醫院來陪了我一夜,實在不好意思。”
“秘書長實際上就是領導的大秘書,這是我的工作,倒是把你千裏迢迢的從花都請來,才不好意思呢。”
臨上車時,金帥想了一下又轉回身來:“陶秘書長,最近這兩天正好還有點時間,我想去紅州看一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