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金帥要趕自己走,楊金山的臉立刻漲得通紅,他這個腰纏萬貫假外商,一直都是省政府的座上賓,不要說一般的幹部,就是常務副省長陳沛文也要和他稱兄道弟,老省長潘辰玉對他也非常客氣,原因就是楊金山旗下的煤炭集團,占據了紅州省煤炭工業的半壁江山,為紅州的GDP增長做出了巨大貢獻,對這麼一個大人物,省政府上下自然要對他高看一眼。
捧得越高摔得就越重,楊金山覺得自己是省政府的座上賓,竟然被新來的省長趕出去,麵子上自然是掛不住了,可他就沒有好好想一想,商人什麼時候能和政府官員平起平坐了?潘辰玉對他客氣是為了GDP的增長,陳沛文和他稱兄道弟是貪圖他的錢財。而金帥的出發點則不同,在他的眼裏,GDP的增長應該是健康的,企業是應該向國家交稅的,煤炭集團隻創造了那些華而不實的GDP,一分錢稅金不交,省政府還要補給他們錢,當然不會重視他了,隻把他趕出去還算是客氣的呢。
“金省長,我可以馬上離開這裏,不過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如果沒有煤炭集團的產值,今年紅州省的GDP不僅不能增長反而還會下降,到時候你怎麼向中央交代?”
金帥擺了擺手,就像驅趕一隻蒼蠅似的:“華而不實的GDP不要也罷,農村老太太都懂得養雞為了下蛋,政府官員反而看不明白,這真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楊金山還要囉嗦下去,就覺得手臂被一隻鐵鉗給箍住了,回頭一看正是金帥的秘書孫東書:“楊老板,省長的話你沒有聽到嗎?如果你不知道門的話,我可以送你出去。”
楊金山覺得腳不沾地的離開了金帥的辦公室,來到走廊上才覺得自己的手臂又酸又痛,金省長的秘書單憑一隻手,就把他這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給拎了出來,這個人的武功太厲害了。上次和人家爭包廂的時候,楊金山的兩個保鏢被這個人不費力氣的扔了出來,輸的一點也不冤枉。
定了定神,楊金山看著金帥辦公室的門,惡狠狠的說道:“姓金的,既然你和我作對,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咱們就走著瞧。”
金帥沒有嚇唬楊金山,到了第二天,由省、市、縣三級公安、安監、環保、財政等部門組成的聯合工作組,就進入了煤炭集團旗下的十七座煤礦,進行了幾乎苛刻的聯合執法大檢查。
像這種大檢查,以前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每次楊金山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一頓,然後再送給每人一個紅包就打發走了,可這一次情況完全變了,不要說送的紅包沒人敢收,就是請吃飯也沒人敢去的。
楊金山鬱悶了,這些以往和他稱兄道弟的政府官員,怎麼突然變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了?其實楊金山哪裏知道,在工作組下去之前,金帥曾專門組織他們開了一個會,提出了不吃請、不收紅包、不接受講情的三不紀律,有敢違犯的除了馬上停職檢查之外,還要接受黨紀國法的嚴懲。
以前下來檢查因為要求不嚴,吃點喝點拿點也就算了,即便出現了什麼安全生產事故,楊金山上下一活動也就瞞了下來,以至於檢查就像走過場,更加助長了楊金山的囂張氣焰,認為金錢就是萬能的。
這次的大檢查就完全不同了,一個檢查組有這麼多的部門參與,誰敢保證調查組的內部就沒有為了升官向省長告狀的呢。飯好吃紅包好拿,但與官帽子相比,還是後者更重要一些。
自古就有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這句話,意思就是,如果得罪了縣太爺,會讓你的家庭破敗,得罪了市長,你這一家就全完了。小小的縣長都沒有一個敢招惹的,更何況楊金山得罪的是堂堂的一省之長。
這個時候楊金山才明白,自己所謂的身份隻不過是有倆臭錢罷了,在金帥麵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政府官員對他所謂的尊重,也隻不過是為了從他手裏撈點好處罷了,一旦上麵動了真格的,這些人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