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隻見有兩條人影轉瞬間,便飛入了屋內。
夜已黑,房屋內的光線也十分的昏暗。秦龍始終低著頭,雙手自然下垂,他站在門內,整個人帶來的就是那種濃濃的死亡氣息。
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人。這人與秦龍截然不同,簡直可以說是兩個世界的人,是絕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但是,現在卻走在了一起,是什麼讓他走在一起的?當然隻有一樣,那就是利益。
這人是個身材一般的老頭,雖然老頭臉上的皺紋已經像是溝壑那般縱橫,但是他的精神勁頭卻十足,那雙眼睛簡直比起年輕小夥子更充滿活力。而且,他嘴角從進屋之後,就帶著了笑容,笑得並不奢侈,也並不尷尬,而是那麼的從容、自然、輕鬆,就連那雙眼睛都似乎會笑了一樣。
到這般年紀的老人,能夠笑得這麼開朗的人,確實已經不多了。如果說秦龍是來自地獄,那麼這人就是來自天堂。老頭進屋後,就站在陽雲和雲夢琪的對麵,那雙會笑的眼睛始終盯著陽雲。
他們進來之後,陽雲隻是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就收回了目光,繼續自飲自酌,簡直把這兩人當作了空氣。
老頭就這麼站在陽雲對麵,帶著笑容,看陽雲一杯杯的滿飲,他每一個動作都很慢、很輕、也很優雅大方,在老頭的眼裏,就算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舞女在舞蹈,也沒有陽雲喝酒的動作更好看的了。
也不知道陽雲喝了多少杯,老頭突然開口道:“一人獨飲,豈不乏味?” 說完,他就在陽雲的對麵坐了下來。
陽雲停下手中酌酒的動作,抬頭看向對麵的老頭,嘴角帶上了微笑,又取來個酒杯,倒了酒,推到對麵老者的身前。而後陽雲舉起自己的酒杯,看向屋外那抹淡淡的月光,朗聲笑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又如何會乏味呢?”
老頭背對屋門,當然看不到身後的月光,他頭也不回,端起身前那杯酒,笑道:“此言差矣!對影,亦不能成三人!”
陽雲淺淺抿了口杯中的酒,微微笑道:“但聞閣下高見!”
老頭將酒杯舉起,置於眼前一尺的空中,眯起眼睛笑道:“對影也隻能成兩人,何來三人之說?”
陽雲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朗聲大笑起來,道:“說得不錯!”頓了頓,他身上前傾,雙眼緊緊盯著老頭,帶著極強的氣勢逼到老頭身前,沉聲問道:“那閣下倒是說說,如何有三人之說?”
老頭眼睛還是那樣的明亮,嘴角的笑容依舊。陽雲所帶來的氣勢,雖然讓他的衣衫無風而動,但是卻絲毫給他帶來壓力。老頭上身前傾,迎了上去,嘴角帶著笑意,但是言詞卻像是把鋒利的刀刃,道:“這句話應該改成‘舉杯邀友人,對影成三人’,否則就絕無三人之說。”
陽雲沉聲問道:“哦?那對什麼要的友人,才能對影成三人呢?”
老頭那雙會笑的眼睛突然閃爍出寒光,沉聲道:“隻有一種‘友人’,躺在地上的人,才能對影成三人。”
陽雲突然大笑起來,坐直身子,端起杯中的酒,朝老頭舉杯朗聲道:“隻有躺在地上的人,才沒有影子,因此也隻能有‘三人’,閣下見解當真非同尋常。單憑這點,就值得與閣下痛飲一番,在下先幹為敬。”
杯底朝天,一飲而盡。空酒杯放在桌上,陽雲雙眼盯著老頭手中裝滿酒的酒杯。
老頭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抬起右手將手中的酒杯舉過頭頂,抬眼盯著手中的酒杯,就仿佛真在賞月那般。保持這個動作半響,他才緩緩的收回右手,將酒杯放在桌上,會笑的眼睛突然不會笑了,而是帶上了濃濃的殺意,嘴角的笑意也變成了冰冷的惡意,他對陽雲道:“不是‘友人’的酒,我從來不喝。”
雲夢琪滿腹悲憤,冰冷的雙眸瞧著老頭,雖然她此時的模樣,氣勢已足,然而老頭卻始終沒有瞧過她一眼,因而她所表達的憤怒之意,自然也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看來眼前這老頭對這句話的理解已經十分的深刻了。
陽雲嘴角的笑意更濃,他轉頭看了眼始終站在門口沒有絲毫動作的秦龍,道:“他就是你找來跟我談判的人嗎?”
秦龍沒有抬頭,冷聲回答道:“是!”語調依然像是從地獄傳來的那般,寒冷如冰沒有參雜半點感情色彩。
陽雲點了點頭,收回目光看向對麵的老頭,帶著笑意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