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丹宮飛來閣,高皓軒坐在大殿之上。從這裏俯瞰,就連大殿最陰暗的角落,都可以盡收眼底。每個座位都有它存在的意義,這張大椅自然也有它特殊的意義,毫無疑問它象征著旌旗宗最高權利所在,坐在這椅子上的人,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千千萬萬人的生死。
這種感覺本就是王者才能享受到的,旌旗宗的宗主本就是王者。坐在這裏,高皓軒突然有種失落的悲傷感情,天底下的人,都在向上爬,都想站在世人的頭頂上,俯瞰眾生,也想要蒼生對他頂禮膜拜。也就是因為有這種思想的人存在,所以這個世界才會變得一塌糊塗、混亂不堪,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最後成就的,卻隻是少數人。而大多數人,在這場角逐中成為了犧牲品。
但是真正身處這個位置的人,又是怎麼樣的呢?高皓軒就坐在這樣的位置上,但是他的感觸卻十分的多。現在他坐在這張能夠主宰千千萬萬生命的大椅上,突然萌生出從未有過的沉重壓力。人肩上沒有擔子的時候,自然不會覺得有壓力,但是哪天突然有副沉重的擔子落在你肩上的時候,你難免會突然冒出很多感想。
高皓軒知道,現在這副擔子已經落在了他肩膀上,這副擔子關係著旌旗宗上億人的生死,又怎能能讓高皓軒輕鬆呢?他坐在大椅上,似乎已經想得出神了。
高琦俊臉上還是歡快的表情,就像是個沒有任何煩惱的天使一樣,她就站在高皓軒旁邊,雙手挽住陽雲的胳膊。
陽雲的目光卻落在高皓軒的身上,此刻能夠理解高皓軒心裏想法的人,除了陽雲之外,恐怕沒有其他人了。大殿內,除了他們三人之外,當然還有兩個人,他們就是敖京和黑鷹。
敖京還是那副冷傲的姿態,對世間的萬事萬物,他都可以漠然視之。除了仇恨和朋友之外,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打動他的了,他之所以還站在這裏,就是因為陽雲還在這裏。
黑鷹當然也是個驕傲的人,在他心裏原來隻有一個人能夠讓他城府,現在卻又增加了一個,天底下除了高皓軒和陽雲之外,恐怕再也沒有能夠讓他心悅誠服的人了。高傲的人,自然見不得有人比他更驕傲,所以黑鷹的目光不知為何總是停留在敖京的身上。
若不是因為敖京和陽雲是結義兄弟,說不定他已經提出要和敖京來一場生死決戰。雖然黑鷹將敖京當作對手,但是敖京卻默然忽視他的存在,敖京驕傲當然有他驕傲的本錢。
沒有本錢的驕傲,本就是最愚蠢的傻瓜,這種人是絕對活不長的。誰也沒有說話,除了高琦俊臉上帶著無憂無慮的笑顏外,其他人都懷著沉重的心思。
夜已深,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誰也不會閑坐在這裏。陽雲他們當然更不會,他們之所以還等在這裏,是因為有客人要來。
突然,飛來閣大殿外,傳來朗朗笑聲。高皓軒突然精神一震,眼神裏射出了精光,呼道:“來了!”
陽雲微微點了點頭,表情也異常的凝重,目光朝飛來閣大殿的大門望去。
大殿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笑得最開心燦爛的高琦俊臉上,就連半點笑容也沒了,她眉頭深鎖,對於這深夜前來拜訪的‘客人’顯得頗為厭煩。
笑聲洪亮而又急促,初聞其聲,仿佛還在數裏之外,再聞其聲之時,就仿佛是洪鍾在耳邊敲響。然後大門被陣風推開,從門外卷進來的不是枯枝落葉,而是數十名身著黃色衣袍的旌旗宗下屬。
數十人被這陣勁風卷入殿內,場麵十分的壯觀,其中當然還伴隨著雜亂的呻吟、呼喊之聲。摔得七葷八素的旌旗宗下屬,有幾人得剛站起來,就在這時,殿外又刮來陣狂風,將幾人吹得站立不穩,又重重的跌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聲又響起。
然後屋外緩緩的出現三個人,三人有如鬼魅般的黑衣人,每人身上還帶著陣陣陰森可怖的寒氣。
黑鷹目光落在這三人身上,眼神裏透出了濃濃的殺氣。
高皓軒冷哼一聲,朝三人冷冷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雲昊、李天澤、華天麟的三條走狗。”
三人站成一排,從屋外緩緩的走進來,走進大殿內,借助飛來閣大殿內明亮的火光,陽雲才看清楚他們的麵貌。三人都是老頭,而且都是已經老得連背腰都直不起來的老頭,其中一人的背駝得最為眼中,上半身與兩條簡直已經成了直角,但是他的脖子卻又與上半身成直角,所以陽雲才能看見他的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