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院子裏,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地上的雪已經有些厚了,走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信步走到一處亭子旁,將酒和傘都放在桌上。因著已是深冬,宮裏的一些亭子都用草席圍了半人高,這樣也方便哪位貴人坐下休息。凳子上也包上了棉墊子,坐上去也沒那麼冷了。她看著天空的雪,發了一會呆,便又坐到凳子上。打開酒壇,喝了一口酒。微微有些辣的酒,刺激著她的喉嚨,那杯酒剛下肚,她便感到一絲暖意。“果真是好東西呢。”她笑著自言自語:“若是有一兩個朋友知己,再說說知心話,該多好!”說完又自嘲道:“朋友,我哪有朋友呢?唯一的朋友,卻是那最卑鄙無恥之人。”又飲下一口酒,走到台階邊,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慢慢落在她手上,瞬間便融化了。隱隱傳來一絲梅花的暗香,她不由向遠處看去。一棵梅花樹正傲然的立在不遠處,樹枝上落滿了雪,枝椏都快要壓彎了,想必那暗香就是那裏傳來的。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隻有雪花飄落的“漱漱”聲。她突然想起了那首《七月七曰情》,不禁哼唱起來:“七月七曰情,忽然下起了大雪,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我站在地球邊,眼睜睜看著雪,覆蓋你來的那條街。七月七曰情,黑夜忽然變白天,我失去知覺,看見相愛的極限。天空無際無邊,聽不見你道別。。。”唱著唱著,眼淚竟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那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接受男朋友出軌的事實,便穿越到了這裏。一切來的那麼猝不及防,連讓自己靜靜的哭上幾天的時間都沒有。除了在鄭府的那段時間,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過著曰子,深怕一個不小心,連累了不該連累的人。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就是不想再忍了。一切的一切真的太不值得了!若是當初,她看清李亮那個渣男的真麵目,直接甩手走人,不由著自己的性子去跟蹤他,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就連見一見自己的爸媽都是奢望。她真的好後悔!想到這裏,眼淚更是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掉。抬起袖子擦掉淚,又猛地灌了兩口酒,想要將眼淚逼回去。然而,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任憑她怎麼擦拭,都無法擦幹。突然,一隻手抬起她的臉頰,然後另外一隻手拿著一張錦帕,替她拭淚。鄭孟嬈抬眼一看,是他。蘇慕,那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她手裏的帕子,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問道:“你怎麼來了?”蘇慕暖暖一笑:“從你出門,我就跟著你。見你好像有心事,也沒敢出來。”她心裏一暖:“這麼冷,你剛才呆在哪裏?”蘇慕不以為意的說道:“習武之人可沒那麼怕冷,哪裏都可以呆。不像你,鼻子都凍紅了。”說完還伸手揪了揪她那不知是哭紅還是凍紅的鼻尖。“你才鼻子都凍紅了呢!”鄭孟嬈不甘示弱的還擊,也用手捏了他的鼻尖,他卻沒有閃躲。待將他的鼻尖捏紅,她才指著他的鼻子,破涕為笑:“哈哈!你這個樣子,可真像個小醜。”蘇慕見她笑了,也不由笑了起來:“還是笑起來好看!”鄭孟嬈白了他一眼,經過他這麼一鬧,她心情也好些了,拿起桌上的酒又喝了一口,問道:“你在我宮外做什麼?又要找我喝酒?”蘇慕搖搖頭:“不是,我隻是看見下雪了,所以想來看看你。”說完又關切的看著她,輕聲詢問道:“怎麼哭了?可是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了?”
“沒有,我隻是。。。想父親和母親罷了。”鄭孟嬈自是不會對他說起那些,任誰也不會相信有那麼荒唐的事情的。蘇慕心知她沒有說真話,卻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隻是看著亭子外飛舞的雪花,說道:“這場雪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了,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來得早一些呢。”鄭孟嬈喝了一口酒,又遞到他麵前晃了晃,問道:“要不你也喝兩口?”蘇慕遲疑的接過她手中的酒壇,發現鄭孟嬈的目光並未放在自己身上,試探著喝下一口。那是怎樣的味道,他也說不清楚,似乎有些淡淡的香甜味道。他有些暗暗高興,證明在她心目中,自己還是有點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