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的美,人人皆知,親身至此,才會發現,此美更勝想象。天下之美多彙於揚州,而揚州之美都集中在一個地方,這種美不分男女,但是必定是有錢有權才享受的起。溫香暖玉的便是“紅樓”了……
紅樓多紅,揚州城裏婦孺皆知,吸引了不少外地的達官貴人,借助“公務”之便,特地來此一遊,為的不就是欣賞這“紅樓”美景。
如果說四方樓是“藝院”,這紅樓便是名副其實的藝妓合一,在這裏的人,有哪個不是被這裏的美人誘惑的樂不思蜀,滯留於此,自然也不乏有女人上門找自家相公的,美人不分男女,這些女人也會受到樓內美人公子的熱情接待,保準衝天的怒氣化為虛無,有時候,還有女子用“找相公”的借口特地來此的。
此時臨近傍晚,走進紅樓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財源滾滾,人流中八麵玲瓏的老鴇合不攏嘴,盈盈笑間眼角的皺紋更為加深。
應付了眾人之後,快步走上了二樓,輕敲了下三下房門,待門內有人應聲後才輕輕推門入內。
入室一片粉色,如同櫻花花瓣散落,似真似幻。
老鴇走近屏風,低聲道:“主子,今日又有不少江湖人士已經離開前往少林,但大都是三流角色,各地領頭人物大多尚未動身。”
“嗯~辛苦嬤嬤了~”屏風後,傳來一男子聲音,聲音雖低卻很清晰。
老鴇靜靜退下。
屏風後一男子躺在床上,床邊散落著件件衣衫,粉色的絲被遮蓋不住*健碩的身軀,古銅色的身體上有著不少的傷痕,顏色深淺不一,一看便知常年累積下來的。
頭枕雙臂,睜著眼睛看著房頂,神遊太虛。突然,靈魂歸位,忽的直起身子,胸前的紅豆鏈子也隨著動作擺動著,起身撿起地上衣物,徐徐穿上。
門被再次推開,一個秀麗身影走近男子,從男子手中接過衣服,動手細心給男子穿戴,動作細膩緩慢,還有絲戀戀不舍,細心的展平每一個褶皺。
“主子,好了……”終於,抬起頭來,秀麗的五官上浮動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剪瞳幫主人梳發吧……”
低頭看了下癡癡望著自己的女人,雙眼中仿佛有溪水流過,自己的摸樣清晰可見,嘴角一挑,“頭發是亂了些,那就有勞了。”
剪瞳聽罷,立刻一副歡喜神態,趕進讓男子坐下,打散發絲,從小盒子裏取出一把牛角梳,細細疏通,接著仔細的盤起梳紮結實,觀看了一下,又從小桌上取出一麵鏡子,放在男子後腦,對著前麵鏡中人盈盈一笑道:“主子,你瞧瞧看,可好?”
男子沒看鏡中反影,卻是看著身後女子,嘴邊一抹笑容,道:“剪瞳!”
“奴家在。”剪瞳立刻應聲。
“你可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男子笑容漸漸變大,鏡中女子的臉色卻越顯蒼白。
拿起佩劍,瀟灑的離開,不無意外的聽到鏡麵破碎的聲音,笑容卻是更為真誠。區區幻術,妄想迷惑於我,不自量力。
屋內,銅鏡的碎片散落一地,那個原本有著盈盈雙瞳的女子麵如灰色的跌坐一旁,雙眼已經沒有了中心,一片迷茫,一手漸漸握緊地上碎片,鮮血順手滴落地麵,貝齒一咬,抬手狠心向雙眼劃去。
尖叫聲響起,剩下的便是痛苦的嗚咽,剪瞳雙手不停的錘地,鮮血直流,心中悔恨不已,不該,不該的,不該這麼無知,不該這麼衝動,如今隻有刺瞎雙眼才能保全賤命一條,不敢想象剩下還會遇到什麼樣的懲罰……
如果隻是遇見,不能停留,不如不遇見。
這樣的遇見,起碼會在他心中駐留瞬間……
第二日,全揚州人都知道了,紅樓花魁不慎被妒婦所害,失了雙眼,人們在為舊日花魁哀歎可惜的同時,又被新出水麵的花魁吸引了眼球。
而在荒涼的郊外,多了一個雙眼流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