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四五個工匠付了定金,約好了讓他們明天去修葺,見天色以晚,便找了家客棧吃飯,開了一間客房。
兩人年紀都很小,卻經曆了別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經曆的顛沛流離,那些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的聖人之言在麵對生活與生存的時候顯得如此的狗屁不如。
在安小泥眼中,今夜長安城的皓月顯得格外的明亮,照亮了那些以往隱藏在黑暗中的角落。
月華如水,透過木窗撒在了木板地上,靜靜的涼涼的,襯托著房間內的靜謐。
他睡那頭,她睡這頭,兩人都沒有睡得著。
安小泥側著身子看地上撒落的月華,林禹雙手枕頭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按照我們這的習俗,明日修葺房屋需要擺上一兩桌酒席,宴請一些鄰舍或者親人朋友,再買隻雞繞著房屋撒血祭祀神農。”
“這樣的話,我們的家就會受到神農的庇佑,妖魔邪怪就不會靠近。”安小泥忽然開口,打破了黑夜中的寧靜。
說完後,屋內又陷入了寧靜,隻有窗外微風吹動窗門發出的‘吱吱’聲。
安小泥以為林禹睡著了,正想翻個身睡去,卻聽到林禹道:“我們都是孤兒無依無靠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鄰舍,酒席就算了吧,明天你去集市買隻公雞我先去那邊擺好祭壇祭祀神農吧!”
“嗯……好吧!”安小泥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過了一會又支支吾吾的道:“過兩天你去城內的小雁塔請一尊神農像來吧,要開好光的那種,不然就不靈了!”
林禹有些詫異:“你們這還有這個習俗嘛?難道長安城的人家家戶戶都有一尊開過光的神農像?在我們那也隻有一些家境比較富裕殷實些的人才會去請那麼一尊!”
聽到林禹的詫異,安小泥沉默了一會,黑暗中她咬著嘴唇欲言又止,良久後才悠悠道:“並不是家家戶戶都會請一尊,我家之前就沒有,隻是……隻是我是個不詳之人,我怕到時候……”
後麵的話安小泥沒有說出來,聽母親曾說過,自己出生的那一天夜裏家裏不知怎麼就竄進來了一隻雪白皮毛的野狐狸,在她家足足叫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才離去。
加上父母雙亡,這一兩年來周圍的一些鄰舍們都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是狐妖轉世誰跟她誰倒黴,加之她天生一雙如狐狸一般狹長的雙眸,更給這流言蜚語添磚加瓦。
她怕自己到時候會連累林禹,所以才會有剛剛的那個要求。
“我小時候父母也走了,你也是,我們兩都一樣,所以你不用擔心這個,咱們的厄運相互抵消了。再說了,請一尊開光過的神農像可要好些銀兩,我們可供奉不起。”林禹笑道,示意安小泥寬心。
被林禹這麼一說,安小泥沒有說話。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林禹翻了翻身,說道。
過了一會,林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恍惚間似乎聽到安小泥說:“那等我攢夠了銀兩你再借我一些,我去請一尊吧!”
林禹迷糊間說了個嗯字便沉沉睡去。
…………
大榕樹下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都知道,老連每次說道這裏都要停頓。
果不其然,老連沉默了好一會,目光看向遠方目光複雜。
“那個時候,那個叫林禹的以為自己會這樣平凡的過一生。”
“或許經過十年的努力他們會殷實富裕起來,然後兩人都到了婚嫁年紀,兩人青梅竹馬或許到時候可能就真正組成了一個家,生那麼幾個孩子,當爹娘當祖父祖母含飴弄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