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如果喜歡,我替你洗……”
小女孩紅了臉,轉身跑回屋裏去,掩上了門。那頭小狗雖然隻有前臂兒長的小小身軀,但在三人企圖打門的時候撲過來,咬住了那公子的腳。
那公子痛叫起來,一腳踹飛了小狗,其中一個家奴,用手抓住小狗一隻後腿,呼呼地旋轉著,直快到隻見急影,要把小狗往屋板裏活活摔死,一麵揚言恫嚇:“小娘子,你再不出來陪公子爺,你家的小狗小雞,全要死光了!”
在那家奴未摔出小狗前,小女孩就跑了出來、哭嚷著:“不要,不要,八寶、八寶……”八寶顯然是那小狗的名字。
家奴臉上惡意的笑著,趁公子攫住小女孩的同時,向一塊石墩扔出了小狗。
但小狗並沒有死,它落到一個人的懷抱裏;家奴怔了一怔,喝道:“你是誰?”
那青年人道:“我是納蘭。”
家奴又怔了一怔,不知“納蘭”是姓氏,還是一個名字,隻聽納蘭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想傷人,你們走吧。”
那公子哥兒一聽,真個是無名火三千丈,戟指大聲道:“你來管閑事?你是什麼東西!?”納蘭微微笑、示意那女孩不要怕,仿佛沒有聽到那公子的話。
公子暴怒,紫漲了臉,向納蘭揚著拳頭道:“我是‘金粉公子’葉激雁,索元禮是我幹爹爹,你敢怎樣?”
這名頭委實唬人。索元禮是當朝酷吏,引起無數冤獄,株連無辜成千上萬,隻要他稍看不顧眼的人,莫不整治至死定謀反罪方休。其中逼供的情形例舉如下:用特製釘滿鐵針的籠子,使犯人伸頭入內,再傷殘犯人在鐵籠的軀體,今之掙紮輾轉時滿頭鮮血,或把犯人(往往是無辜者)係石於頸,倒懸折磨,或用醋汁灌犯人耳鼻,用鐵圈套頭再在縫隙中打入木楔,令其招認或窒息,甚至腦袋崩裂而死。
索元禮官祿顯赫,誰也動搖不了他的地位,作為他幹兒子的葉激雁,跟索元禮近前帶刀侍衛唐曲劍學武後,更加胡作非為。
這件事,納蘭本來不想管的。
他浪跡天涯,但有著更重大的任務。
可是現刻他知道非管不可了。
他緩緩放下了小狗,小狗望著他,眼睛裏仿佛有著人類的感情。
他俯身的時候,那名摔狗的家奴,阿諛地討好地也形同惡魔一般地,向他疾撲過來,雙手一扣,直擂納蘭的腦袋,左膝一抬,直衝納蘭的臉門。
如果是普通的武人,在猝不及防下定被撞得臉骨碎裂而死。
可是相反的,那家奴忽然失卻重心,被重重的摔下,背脊撞裂了木盆,園子裏的雞都一齊拍打短翅叫啼了起來。
納蘭拍了拍手,道:“我不想殺你……”忽聞那少女驚呼一聲,另一個家奴猝然抽出腰間的刀。
可惜他的刀拔出來的時候,人已飛到了半空,以致使他半空劃出那一刀,在空中映得閃了閃,便“蓬”地跌落在長滿綠草的水畦裏,濺起一蓬水,在陽光映射下七彩繽紛。
當他意識到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發覺自己已被拋離十七尺,落在水田裏。
葉激雁盯住納蘭,那凶狠的神情,像一個狠得煮著人肉等待啃食的野人。
他的手,已經按在他腰間的刀柄上。
納蘭的眼光.也停在他的手上。
葉激雁如同一頭遇敵的刺蝟一般尖銳地道:“你說你叫納蘭?”
納蘭點頭,歎了口氣。葉激雁雙目放出歹毒的厲芒:“就是江湖上傳聞的那個‘遊俠兒’納蘭?”
納蘭笑道:“不會有第二個。”
葉激雁粗紅了脖子,拔了刀,刀風橫掃,逼得納蘭本來趨近奪刀的身子一讓,一大片草葉花莖,隔刀尖三尺外的空間,被刀風削落。
——好一把刀!
刀是古刀,刀身澄黃,刀鍔鑲有七顆寶石,頗為沉重。如果要空手奪下這把刀,即無法在刀風如刀鋒的情形下欺近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