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鎮郊外的平原早已麵目全非,地上的血液比日出的陽光更加鮮紅。皇帳旁邊的禦林軍隻剩下兩千來人,四周的屍體已經堆成一座小山。
戰馬在這種情況下已經用處不大,騎兵紛紛下馬開始了接觸戰。
雙方銳氣耗盡,剩下的隻是耐力和意誌的拚搏。
這點上由精銳組成的禦林軍明顯比姬子墨隻用幾年培養起的士兵強上不少。禦林軍的士兵即使身中數刀,在明顯知道自己會死的情況下依然會向前衝殺,絕不會倒在圓陣之內,隻是為了讓同伴有機會多揮出一刀。
反觀打著六王爺旗號的士兵,步伐磨蹭許多,顯然做著讓別人啃硬骨頭的打算,甚至有不少人已經偷偷脫離了隊伍。
劉柳柳已經灑出了上百張符咒,隻是為了限製住西南劍閣的長老,雖然艱難,但是在神杖的支持下還可以拖延一會。
戰局陷入了微妙的平衡。而且不遠處傳來廝殺聲,顯然祭仲帶領的兩萬禦林軍馬上便要突破那些山賊土匪組成的雜牌軍,盧象升不得以又分出五千騎兵去阻攔他們。
一向沉默寡言的李默將軍此時也麵露一絲笑容,皇帝沒在這裏,他們與士兵的犧牲可以說是無勞的。
但這些犧牲並非沒有價值,至少避免了雙王共反的局麵,並且把損失降到了最低。
劉柳柳甚至考慮到是不是鄭莊公預料到會被襲擊,並且利用這次機會試探各勢力的衷心。
以結果來看,目的已經達到了,泰安城沒有動,盧象升動了,甚至連一向淡泊的六王爺也動了。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陽光如用希望一般映在諸人的眼裏。
突然太陽中出現一個細小的黑點,細到近乎不可見,卻反射著陽光。
那是槍尖。
那是精鋼鑄成的長槍。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長槍已經落地,地麵瞬間化成細碎的沙礫,四周近百名士兵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以誇張的角度被折成兩半。
戰場上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無數雙眼睛在盯著這裏,這裏的景色是很慘烈,說是屍山血海也不為過。但是在已經殺到隻剩下本能的情況下,雙方也不會在意這些不成樣子的屍體。
但是這槍在天空上,在圓陣中央,皇帝的皇帳在所有人眼前幹淨利落的化為碎末。
這拿鋼槍的男子鼻子微微拱了拱,之後他向遠處姬子墨的方向擺了擺槍。
沒有人!
這裏麵空無一人,任何生物都沒有。
那這些騎兵冒死衝殺為了什麼,這些禦林軍皆背朝皇帳而死又了為什麼。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這場廝殺已經毫無意義,現在需要有人給他們一個理由,一個目標。
李默牽了兩匹馬來到劉柳柳前邊,劉柳柳略微想了一下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之後李默揮出寶劍,走到圓陣之前。
“吾皇神機妙算,三路大軍已經完成包圍,現在諸位隨我誅盡反賊!”
聽到此話,圓陣全部展開,兩千禦林軍重新恢複了鬥誌,拿著卷了口的腰刀,穿著染血的盔甲向著六王爺的士兵衝殺過去。
勝利與榮耀和同伴的屍體成為了他們衝殺了勇氣和理由。
祭仲和三位將軍帶領的兩萬禦林軍已經把五千騎兵殺盡,禦林軍的總人數已經和叛軍相差不多。
那持槍的感應境殺手已經消失不見,對於感應境修士僅靠普通士兵很難留住,而且也會造成極大的傷亡。
姬子墨已經不負剛才的高傲,看著已經軍心渙散的士兵開始潰敗,他還是喃喃的道:“為什麼不在這裏,為什麼不在這裏,他去哪了?”
忽然他反應過來道:“完了,完了!失敗了,我們失敗了。“
他轉過身來近乎哀求的問道:“叔齊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這裏的兵力已經沒有用了,他們的三路大軍也快到了,步卒還在遠處無法趕過來,我們是跑還是退守一地?”
姬叔齊依然恭敬的低著頭,不過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可見的鄙夷。
他說道:“皇上,計劃雖然已經失敗,但我們還有人,還有地,隻要退守仍然有機會圖謀大業。但好消息是國師在這裏,隻要抓到她必然能打擊鄭莊公的聲望,我已經派感應境的大修士去追擊她了。”
劉柳柳和唐雪舞在李默帶人反衝的時候已經開始策馬狂奔,皇帝沒在,那價值最高的人自然是她,就算是為了保險,她也不應該留在那個戰場。
那個戰場跟他已經沒有關係,現在是她的戰爭。
開始她想向祭仲隊伍的方向跑去,但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橫在路途中。她毫不猶豫開始向反方向跑去,那裏是陸家鎮的方向。
她是符師,更是前代國師的高徒,隻要有人她便有方法不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