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僧人聽到劍佛的名字後脫下外套,露出一件朱紅袈裟。西蜀皇帝在世時發過多件這種最為尊貴的朱紅袈裟,不過大多已經收回,遺留在外的據說不超過四件,劍佛有一件,鄭國的百樹僧人有一件,他也有一件。
他把袈裟拋下,也拋下了最後一絲佛性。一尊黑佛出現在身後,一掌拍向大紅袍和夏雨落,上千朵黑色蓮花長河般流去。
夏雨落感到完全失去佛心的孤竹實力已經達到了觀天境,剛想喚出紫氣便被大紅袍阻止了。
這大紅袍好像走的體術的路子,一絲氣息都不外泄,兩把青銅匕首在指尖打了個旋,無數撕裂空氣的摩擦聲傳來,隻見那黑色長河中的黑蓮從下遊到上遊被一寸一寸的撕成碎片,無數殘缺不全的花瓣散落在地上,砸出一座又一座深坑,直至小半個平原從地平線處沉下一層。
這回夏雨落仔細看去,隻見在陽光下大紅袍的前方閃爍著無數銀光,那竟是一條條細不可見銀色絲線,這些絲線不知是什麼材料打造,根根繃的很直,末端全部纏繞在那兩把青銅匕首上。
大紅袍雙手一抖,銀色絲線化作無數把鋒利長刀從上下左右四麵八方削向孤竹,孤竹僧人盤坐在中央,不用頌佛經便已經有了佛門金身不動如山,而那些細線也同樣堅不可摧,兩相僵持不下,最後那些銀線竟如魚網般把孤竹套在了裏頭。
大紅袍冷冷的道:“淩遲?我不介意試試手藝,第一次還算幸運,是個皮糙肉厚的和尚,能讓我一點一點的把肉割掉,不用嫌這些線太快。”
說完她用手指輕彈一下青銅匕首的刀身,成千上萬根銀線齊震,隻見孤竹的金剛不壞之身瞬間多了許多裂紋。
孤竹也沒坐以待斃,隻見他張嘴連喝出三聲佛門獅子吼,纏在身上的細線被震得鬆動了幾分。可大紅袍換成小拇指輕輕一捺,所有銀線又立刻縮緊,
孤竹僧人嘶吼一聲,開始不斷向前拍掌,正是佛家上層秘術般若掌,他的氣息也開始變化,越來越像一尊怒目金剛。這般若掌據傳是佛祖所創,後來廣傳天下僧人,隻不過對心性和領悟要求極高,很少有人學會。
孤竹一掌拍到銀線上,一個卐字出現在那裏,之後成千上萬個卐字順著銀線開始蔓延,不到片刻整片天空便被這些黑色的卐字覆蓋。古時候有“僧人頓悟,恩澤天地”一說,這一刻則徹底反了過來,大有毀天滅地之勢。
大紅袍這邊兩把青銅匕首向扣,雙手並用,竟然就在刀身上彈了起來。
十指如勾玉,刀上有驚雷!
天上那些銀線如同發了狂的琴弦,開始瘋狂絞殺那些卐字,或刺穿,或圍剿,或劈砍,而每一個卐字都如一個僧侶,每當消散之際便道一聲“阿彌陀佛”
一聲佛歎不夠,百聲佛歎不夠,千聲佛歎不夠,上萬聲佛歎便如同佛祖親身講經。
百裏之內所有百姓無論信道信佛,亦或是隻信自己,都虔誠的跪拜在那裏,遠處還有更多的佛子心生感應開始原地訟經。
即使這是一尊黑佛!
他渡人成佛,我便渡人成魔。
這位心中孽障唯有那西蜀三百八十寺的講經首座竟然隱隱有了枯木逢春另開一宗的氣象。
然而大紅袍則毫無波動,她雙手不斷變換,輕彈,慢撚,勾弦有條不紊且快若閃電。
管你是何人?是佛便殺佛,是魔便殺魔!
黑白兩色在空中亂舞,無比盛大,連在遠處對殺的施禮韓美人都被波及到了。
這場渡人與殺魔之間的大戰足足打了一個時辰,孤竹僧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就連光頭上都多了上百條血淋林的傷疤,最後飄然離去,沒有帶走那朱紅袈裟。
大紅袍十指殷紅,血流不止,連雙臂都抬不起來。
施禮拖著劍走了回來,渾身帶血,她實力和韓美人隻能說相當,甚至還要略遜一籌,但最後活下來的還是她。
她雖然傷重但還是略帶笑意,因為遠處一個深坑內隻有一堆連屍體都稱不上的細碎肉塊。
她想用劍指向夏雨落,卻發現連抬都抬不起來,即使這樣依然笑著說道道:“你再等等,把人剁碎的滋味可真不錯。”
大紅袍慘白麵具之下不知道是什麼表情,隻見兩把青銅匕首竟然飛了起來,指向施禮。
這時大宮主施雅閃身過來,攔在前邊,幸好門規所礙她沒有出手,隻是帶走了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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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處喬四海看完這場戰鬥笑著說道:“痛快痛快,這半株人血珊瑚沒有浪費,讓我看了這麼一場好戲,夏家,萬裏邊關。別情宮,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看向旁邊打坐休息的邪君道:“我這就去寧國國都,重陽。答應你的報酬我已經安排完事,有一萬人齊國邊鎮士兵會進軍棺材穀,雖然我不認為會有什麼用。”
“邪君,你的功法很特別,不好見人,正好我也有許多不願見人的敵人,你事成之後來重陽城,包你殺的夠爽。”說完之後喬四海便上馬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