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塌陷之後，三十萬黑蠻子開始了衝鋒，他們的目的很明顯便是要殺光第一戰區的所有活著的東西。
李斯第一時間明白了狀況，連為死者悲痛的時間都沒有，他趕忙對周樹人說道:“周將軍，這裏就交給你了，這裏絕不能陷落，如果第一戰區失守，那麼剩下四個戰區不用多久便會被相繼攻下，不過還好三十萬不算太多，尚有一戰之力，其他戰區的增援很快就到。”
周樹人說道：“先生放心，我周樹人不像其他將軍那樣天賦過人，可不讓那些黑蠻子進城一步還是能做到的。”說完他咳嗽了幾聲，但很快就強行憋住了。
幾位將軍為了能多活幾年，每人都被強行提升了修為，那些年輕人還好說，每人都有一些底子身體也硬朗，可周樹人卻是實打實的普通人，在當上主將時已經六十多歲，就算逆天提升修為也沒有多大用處，畢竟普通人最多也就活個百十來歲，更別說無數暗傷的邊關步卒。
李斯看著麵容日漸憔悴的老人說道：“本來有和氏璧裏的大秦氣運還能為你吊個百年的壽命，不過已經全部用給了夏雨落，早知今日就不必急著助他突破了。”
周樹人笑著道：“不必不必，哪能在我這個老頭子上浪費這種好東西。雖然跟他說的話不多，但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普通人都很少有人會輕易拚命，更別說那個身世不俗的孩子了，我聽郭淮跟我過他在邊關的表現，足以稱得上我邊關的大好男兒，給他用不白瞎。”
李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暗中渡了一口氣，之後閃身離去。
周樹人本來想親自喊出命令，不過卻發現喊不動了，隻能找來自己的親兵來傳令，他說道：“統計戰損，召集所有部隊分成三縱擋在邊關之前，我會親自上前督戰，還有告訴他們這次八成要死在外邊，有什麼遺言遺言趕緊寫下來。”
親兵說道：“老將軍，我們一定會擋住那些黑蠻子，您就不必上前線了，你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我們第一戰區都是有目共睹的，怎麼還能讓您老上前線？”
周樹人眼睛一瞪道：“說什麼胡話？手下士兵死戰，將軍哪有不親臨前線之理念。還是你看不起我老頭子，以為我連刀都提不起了？”
親兵眼睛一紅，喊道：“是，將軍。”之後隻能含著淚跑了出去。
周樹人對另一個親兵說道：“城牆上的弩車和大炮算是廢了，但投石車還能用，你帶我命令抽出一萬人去統一布置投石車，告訴他們位置自己挑選，但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打完。”
這個親兵是整個第一戰區年紀最小的士兵，僅有十五歲，他吊著幾顆眼淚，站在那裏不肯離去，老將軍上去衝他屁股踢了一腳，說道：“愣著幹啥？延誤軍令拿你是問！”
小親兵年紀還小，一喝就沒了主見，慌忙拿了令牌跑了出去。
看著小男孩離開，最後一位親兵沒等周樹人張嘴就說道：“將軍，他們年紀小你能唬住，我跟你這麼多年了，無論你怎麼趕我都不會走的。”
老將軍問道：“跟我死在那裏，不後悔？”
已經四十多歲的親兵說道：“沒娶個da屁股的婆姨是有點遺憾，但後悔是一點沒有的。”
老將軍氣的有些發笑道：“混小子，想的還挺美！”
時間不久整個邊關都忙碌了起來，整個第一戰區凡是還有腳能爬的都想跟著周樹人去邊關之前，還是小親兵用軍令才強行留下了一萬人。
周樹人穿好嶄新的盔甲，走向邊關外邊。
老將鮮甲！
這時同樣穿好盔甲的郭淮已經等在變成廢墟的城門旁，他沒有任何親兵，就像他在邊關的處境一樣，孤零零的。
周樹人沒有意外，說道：“你以為我已經老到成為全軍的累贅了？”
郭淮搖了搖頭。
周樹人又說道：“你覺得你在邊關外邊有我的作用大？還是已經有什麼退敵良策了？”
郭淮搖頭再搖頭，之後讓開了城門，路過時郭淮深鞠了一躬道：“請將軍放心，有我在邊關必不會失守。”
周樹人大笑道：“我信！”
周老將軍走了一半，之後又抹了回來，他把一直不離身的初代漠北刀交在了郭淮的手上，之後再次離去。
舊刀新人！
邊關之外，十七萬邊關士兵列成三個戰陣，拄刀而立，背朝邊關。
在萬裏邊關排陣時有一個默認的規矩，那就是老兵在前，新兵在後，新兵在死前看到的隻會是前輩們的屍體，雖死而無怨。
已經二百多歲的周樹人按理應該站在最前方，事實上在之前的百場戰役中他都做到了。這次他也不例外，在他心中自己死的地方一定是士兵之前，但是他被擋住了。
他的親兵擋在前邊，第三縱隊擋在前邊，第二縱隊擋在前邊，第一縱隊擋在前邊，十七萬第一戰區士兵擋在前邊。
周樹人眼含熱淚，強行提住一口氣說道；“好！，我今天就親眼看看我的孩子們如何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