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假裝沒聽見穆言惜的氣急敗壞,接著道:“認的妹妹也是妹妹,難為你一大早上的來看我,那依照慣例,你叫我一聲嫂嫂,我就塞紅包給你,怎樣?”
宋玉笑得人畜無害唇紅齒白,穆言惜冷哼了一聲:“嗬,誰稀罕你的紅包?我哥哥永遠是我哥哥,你就不一樣了,”穆言惜上下打量一番,接著道,“我哥哥跟誰在一起,誰就是我嫂嫂,現在這麼叫你,為時過早。”
宋玉收斂了笑容,看了看旁邊一言不發喝稀粥的觀戰的魏廷澤,撿了他旁邊的一張凳子坐下,道:“既然你不叫我嫂嫂,也無所謂。但人來了,在我眼皮底下,總得有個稱呼,畢竟拿我當透明人,也就是不給皇室麵子,小女子不才,當日在宮中也囫圇混了個封號,你大可叫我德玉公主。洗硯?”
洗硯上前兩步:“奴婢在。”
宋玉閑閑地靠在靠背上撫弄指甲,一邊道:“我朝律例,見到公主當如何了?”
洗硯道:“回公主,我朝律例,見到公主應該行叩拜禮。”
所謂叩拜,即跪下磕頭喊一聲參見公主。
穆言惜登時白了臉,宋玉眼風瞥瞥麵前的地下,輕飄飄兩個字:“跪吧。”
魏廷澤終於忍不住,放下勺子:“宋玉,你不要過分了。”
這話一出口,穆言惜仿佛找到了救星,小碎步跑到魏廷澤跟前,晃著他的胳膊嬌嗔:“哥哥,你看她……”
宋玉的眼角吊起來,嘴角卻掛著笑意:“我過分?一大早上跑來個莫名其妙的妹妹,攪得我不曾好好吃飯,也罷,我以禮相待,她不肯叫嫂嫂,便是駁我將軍府的麵子,不肯叫公主,便是踏我皇家尊嚴,你倒給我講講,是誰,過分了呀?”
穆言惜咬牙切齒,思慮好一陣,才從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嫂嫂。”
宋玉撇了撇嘴角,感覺心情大好,倒不是因為那一聲嫂嫂,隻不過潛意識裏,她就拿穆言惜當做敵人,讓穆言惜服軟,她沒來由地高興。
願本就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她也懶得裝聖母,正好昨個魏廷澤惹得她不開心,一並都發泄,不過她並沒有將昨天晚上的破爛事一並抖落出來,根據女人對女人的了解,她知道穆言惜聽到這件事一定會開心得飛起,她才不會讓敵人那麼開心!
穆言惜留下來一起用早餐,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魏廷澤身邊,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宋玉吃得倒是香,至少是,裝作吃得香。
誰知道穆言惜前腳剛走,宋玉也準備拎著裙子腳底抹油,身後就傳來一道凜冽的聲音:“站住!”
那聲音威嚴,宋玉本能地一縮身子,但很快反應過來,她挺直脊背,緩緩回過身去,大家閨秀一般的嫻靜優雅,眉稍帶笑:“不知將軍叫我,何事?”
“何事?”魏廷澤挑眉,“你沒覺得今日你的言行,有失體統?”
宋玉抬著下巴:“哦?我竟不知,還請將軍指教。”
說是求教,卻沒有一絲絲求教的模樣。
魏廷澤差點被噎得說不出話,半晌才道:“若不是太後下懿旨,你以為我會娶你?”
內心一痛,蹙眉的表情稍縱即逝,宋玉笑得更加鮮豔:“巧了,若不是太後,我也不會嫁給你。”
“你以為你是誰。”
“在下德玉公主。”
“哼,”魏廷澤冷笑,“不過是舊部遺孤,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說罷拂袖而去,大堂安靜下來,一片雲緩緩飄過,在地上投下黯淡的雲影。
宋玉後腿兩步,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舊部遺孤又如何,公主就是公主。”
洗硯湊過來拿著一方絲絹帕子:“公主,您擦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