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喆緩緩的吹奏著,婉轉悠揚的琴聲在山穀中回蕩,舞台下一片寂靜,人們都安靜的聽著,沒有人說話。
幾分鍾後,那喆吹奏完畢,躬身向觀眾鞠躬。舞台下麵靜悄悄的,大家都意猶未盡,沉浸在這優美的樂曲裏麵。杜大雷第一個起身叫好,並帶頭鼓掌。兄弟們也都跟著鼓掌。這時,觀眾們才反應過來,紛紛鼓掌歡呼,場麵十分熱烈。
那喆想了想,又把口琴放到嘴邊,準備開始演奏。底下的人們迅速的安靜下來,等著下一首曲子的演奏。
那喆開始吹奏他壓箱底的絕活《天空之城》,樂曲聲空靈婉轉,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底下悄無聲息,大家都聽的入了迷。
舞台後麵的一頂帳篷裏麵,幾個妙齡女子都在認真聆聽著那喆的演奏。一個身穿素色襦裙,眉目清秀的女子小聲對方菊娘說道:“菊娘,那先生吹的曲子,仿佛帶著一絲仙家氣息,動聽極了。你知不知道樂曲的名字?”
方菊娘有些自得的說道:“婉秋阿姊,我聽他吹過幾次,每一次都讓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這首曲子的名字是《天空之城》。”
名叫婉秋的女子拂了一下鬢角的秀發,輕聲說道:“這樣的曲子不知是何等的大才作出來的,真想見一見啊!”
方菊娘笑著挽住婉秋的胳膊,“阿姊,你是見不到譜曲之人了。據說這人在萬裏之外的地方,比波斯和大食還要遙遠的歐羅巴之地。去那裏要走幾年的路,還要穿過沙漠,翻過大雪山,路途上盜匪眾多,普通人根本就去不了。”
婉秋歎了口氣,“哎,我這樂癡的毛病又範了,聽到動聽的曲子就忍不住想和人家學,這完全就是癡心妄想,妹妹你不要笑話我。”
方菊娘拍拍她的手背,“阿姊,你不要這麼說,誰不知道你在明州城裏的大名啊?你是明州第一琴師,這是大家都公認的嘛!”
婉秋神色有些黯然,搖搖頭說道:“妹妹不要提過去的事情了,琴藝好又有何用?還不是人家的玩物?這次要不是崔家家主救我,已經成為那個老家夥的家伎了,聽人說他家經常讓家伎去給客人侍寢,不從的姐妹許多都被打死了。”
方菊娘也有些感慨的說道:“是啊!我們這些出身低賤的女子,身世就像浮萍一樣!我慶幸的是入了那先生的眼,隨他來到了此地。這裏雖然生活有些清苦,可是人們之間是平等的,沒有人欺負你。我每天不用提心吊膽的防著別人,就是教教小孩子讀書,在島上看看風景,日子過得很舒心。”
婉秋問道:“那先生待你如何?有沒有想過娶你?”
方菊娘臉有些紅了,小聲說道:“他對我極好,從來不打罵我。甚至可以說是寵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他對我說過,以後肯定不隻我一個女人,不過他的女人都是平等的,不會有正妻和小妾的分別。”
方菊娘想想,問婉秋:“阿姊,我聽那先生說,你們是崔家家主買來,給他的兄弟們做侍女的。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誰啊?”
婉秋平靜的說道:“以前我也不知道,不過昨天崔家的大娘子找到我,說家主把我許配給了一個叫‘翟小山’的護衛隊長,以答謝他救了崔家的小娘子。”
方菊娘捂著嘴笑了,隨即說道:“阿姊,你這下可賺大了,那個翟小山現在可是朐山島第一大財主,連我家那先生的兄弟們,也就是幾個首領都沒有他有錢。”
婉秋有些詫異,忙問道:“這怎麼可能?護衛沒有主人有錢,你不是弄錯了吧?”
方菊娘解釋道:“我一點都沒弄錯,翟小山年前在崔家莊園和匪徒作戰立下大功,他救了家主的妹妹,射殺了匪徒的二當家,射傷並生擒了大當家。回來之後,他得到了四百貫錢的獎勵,另外還有十畝田地,是永遠不用交稅的,可以傳給子孫後代。”
“這些錢是不少,可也不可能比首領多啊?”
“阿姊,你不了解這些首領,他們的行為在外人的眼中,甚是古怪。他們每天和流民們一起幹活,一起吃飯,飯菜和流民們沒有任何區別。而且他們從不擺首領的架子,隻要不犯錯誤,他們從不打罵任何人。而且現在他們兄弟幾個都不領月錢,說是在島上沒地方花出去。所以我才說翟小山是這裏最有錢的人。”
婉秋相信了方菊娘的話,有些好奇的問道:“我聽人說幾個首領都是來自萬裏之外的商人,是這樣嗎?”
“他們從哪裏來我不知道,不過幾個人的思想觀念和中原漢人完全不同,他們崇尚人人平等,對等級差別十分反感。現在島上的人許多以前都是奴籍、賤籍、流民,他們卻一視同仁,誰有本事,拿的月錢就多。就像你家的翟小山,來時隻是一個奴仆,經過自己的努力,現在可是財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