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宴(七)(1 / 2)

那喆走到綠裙女子的麵前,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姑娘,我叫那喆,老子看上你了,你以後就是我的女人。老子這輩子非你不娶!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綠裙女子聽到那喆略顯粗俗的話語,臉瞬間就紅了,心中十分錯愕。這個人長的不錯,舉手投足間,有點名士的風範,可說話怎麼這樣直白,實在是太失禮了。

那喆的話一出口,大廳裏麵一片嘩然,高衙內帶頭叫好:

“那先生,你是真好漢!高某佩服你!你太給我們這些男人長臉了!”

許多女子都一副花癡的模樣,開始尖叫起來:

“啊~~~~,”

“那先生,奴家比她可漂亮多了,你選奴家吧!”

“那先生,奴家願意為你鋪床疊被,生兒育女,你就要了奴家吧。”

“那先生,還有我,奴家今天晚上就為你侍寢,你試試就知道了,包你忘不了奴家!”

場麵十分混亂,有人把酒都噴了出來,不少人笑得肚子疼,在地上打滾。

平時頗有威儀,總是一本正經的太常博士陳致庸搖搖頭:“太胡鬧了,這些年輕人啊,真是不知羞恥!”

韓熙載笑嗬嗬的的看著這一切,並不生氣。

綠裙女子覺得十分尷尬,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好低著頭不說話。

王屋山走過來問道:“那先生,您沒事吧?是不是有點醉了?”

那喆搖搖頭:“我很清醒,拿紙筆來,老子要寫詞!”

王屋山看向韓熙載,見他微微點頭,就吩咐一個侍女去取紙筆。

高衙內倒了一杯酒,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把酒杯遞到那喆麵前。

“那先生,我是服了,請你喝一杯酒,學學李太白,來個‘鬥酒詩百篇’吧,哈哈哈!”

那喆點頭謝過,接過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舒雅湊到韓熙載身邊,小聲問道:“韓師,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韓熙載笑著說道:“沒事,據說那先生和他的幾個兄弟都是從西方萬裏之外回歸中土的。他不尊禮法,是情有可原的,我不會怪罪他。我十分好奇,等他寫下來之後,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佳作。你稍安勿躁,咱們都拭目以待吧。”

這時,兩個仆役搬來一張桌案,幾個侍女擦幹淨之後,鋪好了大幅紙張,擺好了各種文房用具,開始磨起墨來。

那喆脫下外衣,擼起袖子,走到桌案旁邊,選了一支筆,然後就開始閉目沉思起來。

綠裙女子十分好奇,他看著那喆的背影,不知道這個人會寫出什麼樣的曲子詞來。

一個同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弱蘭,我聽人說,這位先生是納蘭容若的後人,本人又精於一種叫口琴的樂器,現在在金陵城中名氣極大。”

綠裙女子想起來了,這些天她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這位名叫那喆的男子,風靡了整個金陵城。可他不像一位溫文爾雅的名士啊!說話太粗俗了!一見麵就想娶自己,我有那麼出色麼?

那喆睜開眼,提筆在硯台裏蘸了墨汁,然後開始書寫。

許多人都圍攏過來,想看看那喆在寫什麼。

身材矮小的王屋山被人擠來擠去的,根本就靠近不了那喆,她急得都快哭了。

這時,有人驚叫道:

“七夕!”

有人好奇的問道:“什麼意思?七夕怎麼了?”

“笨蛋,那先生寫了‘七夕’兩個字,估計是曲子詞的詞名了。”

大家恍然大悟,原來是寫七夕的詞啊!

描寫七夕的詩詞,古已有之,借牛郎織女的故事,以超人間的方式表現人間的悲歡離合,如《古詩十九首·迢迢牽牛星》,曹丕的《燕歌行》,李商隱的《辛未七夕》等等。

韓熙載、徐鉉、徐鍇等詩文大家在心中暗暗盤算:

曹丕的《燕歌行》寫道: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這首詩成功地描寫了一位婦女在不眠的秋夜思念淹留他鄉丈夫的情態,情思委曲,深婉感人。

李商隱的《辛未七夕》寫道:

“恐是仙家好別離,故教迢遞作佳期。由來碧落銀河畔,可要金風玉露時。

清漏漸移相望久,微雲未接過來遲。豈能無意酬烏鵲,惟與蜘蛛乞巧絲。”

這首詩也是上佳的作品。

而《古詩十九首》雲:“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是非常出色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