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在蓬萊客棧待了三天,而每天晚上,他都能收到那人的信,魏繆越來越好奇,但他隻是侍衛,楚非已經說了不讓他看,那麼,他就沒必要去看。
如此,第四天。
他們離開了臨淄城。裴先生和嬴先生早已拿著錢財走了,他們早走或者晚走,其實意義不大。但楚非覺得還是走了吧,即便這裏才是他真正的大本營,而且前途凶險,這裏相對安全,可這裏並非久留之地,在外人看來,楚非即便是四聖薦信於一身,依舊不能讓錢掌櫃將蓬萊客棧騰出來太長時間。
而那人信上也說了,有些事情,還是回去的路上詳談的好。
所以,他們不緊不慢的開始了返程之旅。
由於從見到錢掌櫃到現在,楚非都不怎麼說話,所以,其他人也沒怎麼說話,返程之旅有些壓抑,甚至任風來更加擔心他這位師兄了。可師兄不想說,自己問了也是白問,隻能使師兄加重擔憂,形勢更加嚴峻罷了。
一路無言,實在是有些悶,可馮奪好像不怎麼擔心。因為他們走的很慢,所以,對於他來說,這可以算是遊山玩水了,即便他早已將齊趙之路看了很多遍。
他們離開趙國已是深秋,齊趙雖然交接,但邯鄲到臨淄很遠,他們再快,也要考慮隱蔽性,自然,走了很久,雖不顯懈怠,還是用了近兩個月。臨淄城東麵便是東海,冬季不算太冷,隻是有些潮濕,可返程之旅,便是向西而行,已是進了深冬季節,即便再想如何賞景,隻是剩下一片慘淡而已。
可馮奪似乎並不在意,他覺得越是這種天氣,這種場景才最能體現那句“月黑風高殺人夜”。冬季晨光來的晚,夕陽說到就到,夜裏有沒有月亮還是後話,但隻要入了夜,那就肯定是高冷外加漆黑,適合下殺手。
馮奪知道這個場景適合什麼,他甚至已經察覺某些人想要做什麼,他是楚非的謀士,自然在一開始便知道趙國在策劃什麼,而一路走來,他雖然很少說話,卻跟很多人都有接觸,自然知道是什麼人想下殺手。
他本可以告訴楚非讓他小心,但他總也覺得楚非是絕頂聰明之人,若現在還分不清誰是壞人誰是好人的話,那就是應了那句話“生在局中不自知”罷了。
想讓他醒來,自然需要讓他親身經曆一下的好,即便是殺局。所以,他覺得應該賭一下。
賭什麼?
賭楚非的命。
他是楚非的謀士沒錯,但關心則亂或是無從查覺這種毛病不改的話,楚非的死活,根本沒什麼區別,因為,他隻是要成天下梟雄的楚非的謀士,而不是隻會說“為之奈何”的草包的謀士。
也就是說,他在拿楚非的命去賭自己的前程。楚非是死是活,與他無關,自然,這路即使是萬分艱險,對於他,依舊是美景無數。
就這樣,隊伍走了好幾天,雖還沒有到達邯鄲,甚至沒有走到天各一方,卻也離天各一方不遠了。
所以,楚非覺得,應該停下來休息一下,起碼得休息上兩三天。
眾人沒什麼意見,就算是何寧,也覺得沒有不妥。去的時候緊張兮兮,回來了,沒什麼事,當調理一下身心。而且李牧此人就是會安排差事,回去指不定有什麼麻煩事又要做呢,倒不如在這裏先給自己休息休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