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倒是楚京一等人呆在了那裏。
莫非，真的如他一開始所猜測的那樣？
西荒之地，就是藏冥山之地？
看著楚京一等人的疑惑，那小女孩兒隨手拿出了一根笛子，吹了起來。
笛中出來的曲子，不知為何，有著一種寧靜，卻也有著一種亢奮。
就像是兩軍交戰之後所殘留的殘屍與折戟，悲涼與不甘，卻也安靜無比。
楚京一的心境似乎有一種寧靜，卻也隻是一掃而過，也許是他除去仇恨之後沒有什麼負麵情緒。
而葉青璿，隻是覺得曲子很好聽罷了。
可是馮奪不是這樣。
他很慢很慢的舉起劍，眉頭緊皺，眼中有一種決意，也有一種悔意。
而後，依舊是揮劍斬殺。
強盜頭頭被殺。
但這劍，卻是無力的被馮奪舉在手上。
缺了。
缺了戰意。
缺了任何一種意。
“你吹得這是什麼曲子？”
馮奪並沒有因為殺了最後一個強盜而發生任何心理變化，他的心理變化，僅僅是因為這個曲子。
“薑爺爺教給我們的，叫做滅魔之音。”
滅魔之音，難怪馮奪手中的劍意全部消失。
可楚京一卻好像沒什麼事。
這又是為何？
……
蜀山之上，有那麼三個人通過鏡花水月看著楚京一等人的表現。
“流氓！土匪！江湖敗類！”終於，三人中的大胖子罵道。
“老師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收這種人渣當學生？你瞧瞧，殺人不眨眼啊，連滅魔之音都沒得動搖。”胖子依舊說著。
其中的老者看著鏡中的楚京一，也不理會胖子的謾罵，而是問著一旁的書生：“夜行，你覺得你這個師弟怎麼樣？”
“還師弟？老師，你腦子是不是真的有毛病？這種人渣，你就應該拿棍子把他打跑。”沒等書生說話，胖子又搶了一步。
老者這回真的不可能當做沒聽見了，對著胖子冷冷地說道：“癡兒，要是想挨棍子，繼續說，為師我腦子有毛病，可能不會把你亂棍打死。”
此話一出，胖子不但啞了炮，瞬間就跪下了，哭著說道：“老師啊，你可不能這麼偏心啊，我就是讓你把小師弟打走，你怎麼還要把我打死啊，這不公平啊。”
老者其實並沒有生氣，這可是他最愛的學生，下得了手，卻狠不了心。況且，老者也知道這酒徒並非是否認未來小師弟的作風而罵的，是因為別的……
“行了，你那酒葫蘆裏裝著什麼，為師怎會不知。他才多大，喝不了多少酒的。”
老者莫名其妙的說了這話，書生捂嘴笑了起來，而那個胖子酒徒，更是站了起來，興高采烈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您收吧，這家戶挺好的，收吧，收吧，收吧。”
酒徒情緒好了不少。
老者皺眉不耐煩道：“現在是一月，這些個燒殺搶掠你不想管也得管管，總不能讓你小師弟搶了去吧。他現在能搶這些，日後估計能搶你的……”
老者說話時，眼睛看著酒徒的酒葫蘆。
酒徒一下就想明白了，趕忙說道：“這些個賊貨，我全給處理了，不能讓小師弟拿了主動權。”
一老一小雲裏霧裏說著旁人聽不懂的事情，但書生卻能聽得明白，而且，師傅問的，他更能答得明白。
“小師弟此人連滅魔之音都降不住，倒也說明他的心境不一般。修魔不是修魔心，沒有太多的負麵情緒。殺幾個人而已，算不得壞。”
殺幾個人算不得壞，這話未免過於冷血，但老者似乎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
“可殺人跟切菜一樣，看人殺人跟看人切菜一樣，終究是不好，這樣殺，有多少人夠他殺？”
老者搖著頭否定著書生的結論，但卻否定的是那份習慣所帶來的麻煩而已。
“所以，日後還得老師教他嘛。我當年，可是比他殺氣重的。”書生笑著說道。
“有殺氣才好教，可你這小師弟，我生怕教出個吃肉的怪物。”
殺人無妨，吃肉就不對了。
這邏輯，也隻有他們這種高人能夠想到。
他們三人是誰？
胖子是個酒徒。
卻是酒癡，酒癡兒。
書生是個文士。
卻是書生，白夜行。
老者是個老糊塗。
卻是西荒蜀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