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峰上，蜀仙也在看著夜空，沉默的看著。
然而，卻不是獨自看著。
他身後，書生靜靜的站在那裏。
這片天，不知為何，他覺得並非遙遠，很是接近。可卻還是很冰冷。如進入金丹時的那個夢一樣。
老頑童？
不見得，興許我本來就是個孩子。
這個年頭一閃即逝，因為自己活了八百年，怎麼可能是個孩子？
“你覺得你這個師弟怎麼樣？”
蜀仙問過很多次，楚京一如何。
而書生也回答了很多次。
可他從來問不煩，他也答不煩。
因為楚京一每次都不一樣，而這一次，卻是交流最多的一次。
“我聽師兄說過，他當年上山橫衝直撞的，半日不到便到了山頂。而我，當年身負重傷，幸虧有白駒幫忙，也是半日。可師弟他……”
“腳步慢，悟性也差，短時間內，祥元跟無緣差不多。”
蜀仙替自己的學生回答了答案。
“老師，我的意思並非是師弟太笨，隻是，我比較擔心他。”
書生說這話時候一陣皺眉。
“六年前你失敗過，如今，你也怕他如你一般。現在世間，隻有你和他是真正的親人，雖然血緣上存在偏差，但依舊是真正的血親。你在這裏便是前車之鑒，多幫幫他，挺好。況且……”
蜀仙的話沒頭沒尾，卻在最後笑了起來。
書生看著自己老師這般表情，很是不解。未來的某些時日，他的這位小師弟便會帶著蜀山的寄托，回到中原拚殺一番，這本是危險萬分之事，為何老師還能笑得出來。
“老師，況且什麼？”
“況且你師弟賊得很，這一路來，你們看他算是臣服在你們的瘋癲之下了，可曾看清他還做了哪些事？”
白天，酒癡兒和白夜行陸續下山迎接師弟，更是無形中帶給師弟一定的壓力，他們的不同尋常的表現，真的算是“嚇”到小師弟了。
可除此之外，這個小師弟還做了什麼？
酒癡兒不察覺，白夜行也並不可能知道，因為，他們都沒有——絕對領域。
蜀仙站在峰頂，雙腳一躍，便懸在了空中，右手高舉，然後伸出食指緩緩一劃，一道比人還要長的光痕便出現在眼前。
這對於這位聖人並不難。
這對於這位書生很難是很難，卻看著不難。
然而，蜀仙的手指劃出來的空間，在書生看來並不安詳。
一絲波動，僅僅一絲，卻也是緊緊一絲。
“居然，觸碰到了您的領域？小師弟他……他不是剛學會的修行嗎？絕對領域如此純熟？”
“我都說了，你這小師弟賊得很。他把自己的武器全都放進了自己的空間，卻把刀劍，劍尖，槍尖全都對向了外麵。隻要一念，對手便會被剁成肉醬。如果不是我的領域空間在被他氣的罵他時有一絲不穩定的話，碰觸不到我半分。”
“可……可小師弟他……”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你這小師弟啊，對我這老師也沒打算放下戒心。”
“還請老師不要和他生氣。”
書生的臉上此時有些蒼白。他和大師兄也是一起看棋的，但從未察覺自己的小師弟居然還“留一手”，而且還是殺手。
“生什麼氣？唯有這樣，才能做大事。”
書生不敢相信，蜀仙居然縱容這般欺師滅祖的行為。
可蜀仙似乎沒有在意書生的不相信，隻是笑著說道：“無毒不丈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