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是屠帥。”
楚京一再沒有什麼溜須拍馬,而是很客觀的說出了這麼一個事實。
屠帥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坐下來聊?”
“客隨主便。”
楚京一笑著回答道。
這裏是孟城城牆邊,沒有坐下的地方,所以,所謂的坐下便是去別的地方。
楚京一跟著屠帥一行人走著,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個涼亭底下。
“喝茶還是下棋?”屠帥指著亭中的石桌說道。
“你們聖人怎麼都喜歡玩這些玄乎的?我又不是大水缸,喝不動,還是下棋吧。”楚京一嘲諷著說道。
“果然不凡。”
屠帥忽然說道。
旁人也許聽不懂,但楚京一和屠帥二人都懂。
茶或者棋真的算是聖人的專利了,見東海龍王時,便是在茶館,見自己的蜀仙老師時,便是要下棋,而現在的屠帥,也正是如此。
之所以不喝茶,完全是時間上太長,得喝很多。
為何說是時間長呢,因為他們都想通過這段時間了解對手。
楚京一的確需要多了解一下這位聖人,而屠帥雖然實力比楚京一高很多,但在刀上麵,屠帥從來沒有看輕過任何一個真正的刀客。
沒錯,屠帥把楚京一也當成是真正的刀客。
他說的刀奴,那是四年以前的楚京一,現在的楚京一,是真的可以和他決鬥一場的楚京一。
下棋,其實也是一門學問。
輸贏是一方麵,下什麼棋則是另一方麵。
“下象棋吧。”
屠帥忽然說道。
“你知道象棋?”
“這裏是南方,你的很多秘密都在南方。”
果然,蜀仙的話是對的,他的很多故事都在南方,而南方的這位聖人與他也脫不了關係。
“我的事情,能跟我說一些嗎?”
“到時候再說。”屠帥笑著說道。
“現在還不到時候?”楚京一皺眉問道。
現在已經快要到生死關頭了,居然還不是屠帥說的那個時候,那麼,那個時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時候?
“那現在是什麼時候?”
“下棋的時候。”
“觀棋不語,但下棋的能不能說話?”
“咱們都不是啞巴,當然能說話。”
楚京一所說的說話,不僅僅是說話,還有情報一說。
雖然隻是決鬥,但涉及層麵很廣。
往小了說是楚京一和屠帥的對決,往大了說是西荒和南蠻的交鋒,再往最大說,那就是中原與外夷的碰撞。
而且,這一次,可謂是楚京一出山的第一次出手。
關於孟城以及不知名的情報,還是說些的好。
隻是……
楚京一確實想問,他的意圖在棋外。
而屠帥確實在下棋,他的意境在棋中。
這樣,本就擁有將帥之才的屠帥與心不在焉的楚京一下棋,棋盤上的輸贏,一目了然。
十九局象棋,十九局輸贏。
十九局贏家,全是一人。
楚京一算是滿盤皆輸,更是全盤皆輸。
然而,他看著全神貫注的屠帥忽然問道:“這麼認真,不累嗎?”
楚京一說的認真不單單是認真,更像是較真。
他看著屠帥的那份認真勁兒,就早已看破了他文縐縐的表象。
兩百多年前,之所以當時的那位大將軍不懼怕擁有將帥之才的這個謀士,也許也是因為這個表象,隻是,把當時的左鋒囚禁起來的那個夜晚,那個聖人終究是覺醒了。
相對於其他幾名聖人,屠帥也許是最為認真或者說是較真的一個。
他是南楚人,也是中原人,卻為了一個南蠻的部落,愣是屠滅了自己的軍營,更是在以後,與南楚反目成仇,一心領導著南蠻抵抗南楚的迫害。
當初蜀仙成聖,是因為他想擺脫薑太公這個孤魂野鬼般的遊蕩。
龍王成聖就是為了等待她心愛的男子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薩滿為何成聖,掌教怎麼成聖,楚京一沒有接觸過,一概不知。
唯有這個屠帥,是為了身邊的百姓而成就的聖人。
他和他下了十九局,他看了他十九局。
正如蜀仙說的一樣,第一局也許和最後一局沒什麼區別。
起碼,在屠帥這裏,他依舊很是認真。
是啊,如此全神貫注,難道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