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沒睜眼,朝她身上靠了靠,玉春麵上露出一抹微微喜色,身體愈用力坐直,讓沈霓裳靠得更舒服些。
沈霓裳確實是頭痛頭暈,但也不到不了話的地步。
她此刻心裏正充滿了巨大的疑惑。
為何事情生的軌跡會生變化呢?
一百條線,其中九十八條都在按原來的軌跡行走,為何該出現的那條線變化了?
難道就因為這個身體中的靈魂變了,就因為她和玉春沒被甩出馬車?
這個理由,不通。
那輛馬車雖然沒有標記,但那個趕車的大漢她是認得的。
雲城大將軍府赫赫有名的飛龍將軍穆清身邊的人,在她的記憶裏,這個姓孔的大漢和另一個個子的廝,從來是焦孟不離的跟在穆清身後。
上一世,他和那廝也是騎馬跟在穆清後頭,這個孔姓大漢還替沈霓裳正骨包紮了傷腿。
雖不知道事情是何處起了變化,但她們這一關也算是有驚無險的過了,那將軍府有什麼事同她也沒什麼關係。
即便今日還是穆清救了她,她也不會像沈霓裳一般死心塌地喜歡上這個人,最多不過是想個法子回報恩情便可兩清。
眼下,既然救命之恩沒了,那就更沒什麼關係了。
不過這件事也讓沈霓裳提醒自己,凡事不參照過去的記憶不行,但也不能事事都認定過去的記憶,她自身的這些經曆就足以證明,事情並非是永遠一成不變的。
玉春提醒她醫館到了。
老大夫診治後要給沈霓裳剃包紮傷口,沈霓裳拒絕了,隻讓大夫把傷口上的頭剪掉,塗了些藥,就讓玉春把頭照原樣梳了回去。
傷口不包紮容易感染,看姑娘年紀不大,長得也好看,大夫本著醫者父母心的提醒了兩回無果後,搖了搖,開了幾幅內服外敷的藥,把油鹽不進的傷患送走了。
在醫館裏玉春沒多嘴,出來後上了馬車,才道:“姐該聽大夫的,這傷在腦袋上可不是事兒,要是弄髒了傷口,隻怕就好得慢了。”
“沒不包,等回去後你幫我包,現在不行。”從出事後玉春的稱呼就改了,沈霓裳也沒再糾正她,淡淡道:“那兩個不是普通人,若是讓府裏知道今日的事,恐怕會惹麻煩。”
“不是普通人?姐你怎麼知道的?”玉春不明所以。
“那個叫老七的,話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口音是東北邊的,穿的鞋子也不是本地樣式。”沈霓裳道:“能隨手就拿出幾百兩銀票,口音又是東北邊的,應該是王都過來的,身份隻怕不簡單。”
事實上,什麼口音之類的都是瞎扯。真正的事實是,上一世興許是穆清出手太快,這兩人不知為何也沒露麵,見人救下來就悄悄走了。
但後來有人朝沈府送來一份厚禮致歉,沈重山探望時漏了一句,禮是王都恩侯府送來的。
沈霓裳後來在米家藏書樓查了下,恩侯是曆代大瀝皇帝對大瀝皇後父族的封爵。
也就是,那個老七很有可能出身於恩侯府,是皇後的子侄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