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用上了雲蹤步,又是同時學的,故此,一個追不上,一個也甩不掉。
“你長點腦子行不?你現在跑去問她不就是告訴她咱們有人跟著她麼?”追了半晌追不上,淩飛雖是氣極也不想做白用工便停下,將手中寶劍連著劍鞘恨恨朝地上一扔。
習武之人愛兵器,淩飛平素對他這柄寶劍也是極為愛惜,見他這般動作,商子路也知道他是真生氣了。
他停下,訕訕靠過來:“我是真沒想那麼多,就聽你她被人打了,還傷得不輕。難得有女子同咱們投脾氣,咱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自然要講義氣,兩肋插刀,對不?我哪兒知道她腦子轉得那樣快——”
到這裏,他又想起那句“狗隨人行”,再一想到他把信遞給淩飛時,淩飛當時麵上那五顏六色,他就忍不住又想笑!
老七這輩子估計也沒受過這種氣,可偏生人家罵人不帶髒,又沒指著老七是狗,老七想撒氣也找不著地兒。商子路愈想愈是覺得有趣想笑,眼角瞄了眼老七,還是竭力抑住了。
“她一個人的腦子抵你十個,你能用你那豬腦子去想她!”淩飛一屁股坐在樹樁上,也不管上麵還有殘雪,揪下一根枯草一扯兩半扔掉,又揪下一根再扯,好像這般就能將心中鬱氣泄出一般。
他淩飛活了十八年,不是千寵萬愛,也從未有人敢當麵給他這種難看!
狗隨人行!
竟然還點名讓商子路把信給他!
這女人好大的膽子!
“你昨兒個沒清楚,當時究竟怎麼個情況?”商子路拾起寶劍將上麵的雪拍掉,挨著坐下來,擠了擠他。
“不知道!”他硬繃繃回。
“別生氣了,快,你不派暗衛跟著的麼?”商子路笑嗬嗬攬住他肩膀,被他甩開,又厚臉皮的攬上去,“咱們兄弟誰跟誰啊,這回算我辦岔,欠你一回如何?要不我那把新月刀給你?”
“映日槍。”淩飛斜睨他。
商子路肉痛半晌,點頭應下:“好,映日槍就映日槍!不過日後我若想玩玩,你得借我。”
淩飛神情傲嬌看他:“看爺心情。”
商子路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舍不得歸舍不得,但給出去了就不去想了:“現在可以了吧。她也沒幾個力氣,怎麼跑去幫人家擋?那老太婆既然是習武的,又使的烏木拐,那力道真要挨上去,半條命都去了……究竟怎麼情形?”
商子路本是武癡,淩飛早前隻是隻言片語大概,他琢磨了半也沒想明白沈霓裳是怎麼應對的,隻覺心癢難耐。
淩飛想起了暗衛給他彙報的情形。
他是昨日才回的雲州,一回來,暗衛就給他彙報。
當時他沒聽明白,那暗衛就現場演練了一遍,看完後,他生出的第一個反應是,若是沈霓裳習武,他九成九不會是她的對手!
武之一道,賦是最重要的。
莫他,就他見過的人當中,也沒有一個人及得上這個女子在武道上的賦和悟性。
她似乎有一種常人無法企及的敏銳度,在最短的時間內,窺破對方的短處,再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不但算無遺漏,甚至可謂精妙至極。
膽大之極,而其計算的精準度,也幾乎到了極致!
他也懶得,拉起商子路依樣畫葫蘆示範了一遍,然後也不管商子路站在那兒愣,一把將充作烏木拐的寶劍抽了回來,拿出帕子擦掉沒拍幹淨的殘雪水漬。
商子路在腦子裏將場景過了一遍,這才全部弄清楚,頓時佩服不已。
“這女人可不一般,你降伏不住,就別想了!”淩飛警告商子路。
他們這樣的身份是不可能娶非士籍女子做正妻的,而沈霓裳這樣的,下隻怕也沒幾個女人能壓製住。真要納入府,隻怕後宅會翻地覆。
商子路愣愣才明白淩飛的意圖:“我是那樣的人麼,我就是覺著沈姑娘對脾氣,咱們認識的那些個,身份低但凡有幾分姿色就想靠上來,身份相當的,不是眼睛長到上就是看隻蟲子也能叫半——你能同她們得上話?”
“不上得上,反正你日後的正房也得從裏頭挑。”淩飛還有些不信他,“你真沒看上她?那頭回你見她就臉紅是怎麼回事?”
商子路撓撓頭:“那是她聲音好聽,你沒覺著麼?她話就跟唱歌兒似地,我是覺著她好看,可憑人家這樣的,就算咱們是士籍,我覺著她也不定瞧得上。”
哪兒有這樣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
淩飛掃他一眼,但心底深處,他也隱隱覺得商子路這個法不定還真是。
“你放心,我沒有想嫁你的心思。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
怔忡間,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少女清麗的麵容和當時清淡的神情。
“對了,你的暗衛沒跟到人家閨房吧?”商子路壓低嗓子問。
他又不是宵之輩,豈會不知分寸,淩飛沒好氣道:“我隻讓跟她行蹤,又不是窺探她隱秘,暗衛隻在她出府的時候跟著。”
商子路笑笑,心裏鬆口氣,沒有就好,若真有,沈霓裳不知會生氣成啥樣兒,他夾在中間也不好過。
“其實你也是想保護她一二,可對?”他笑嘻嘻問。
淩飛哼了聲,不回答。
初二那日,暗衛本也打算用暗器,但一是當時事驟然,二則廳堂裏人擠成一堆,他也沒把握不傷到旁人,這才沒動手。
他選的這暗衛輕功最佳,原本就是怕沈霓裳現,就算他知道她不會武,但她渾身上下都是秘密,誰知道她還藏著什麼本事沒,於是才派出了手下輕功最好的一個,誰知人算不如算,還是被現了。
著又想起那張被他撕得粉碎的紙,這個該死的女人!
“這回你打算呆多久?”閑話完,雖是知曉自己這別院安全,商子路也依然目光四掃了下才問。
到正事,淩飛也端重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