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男子自己身份也不尋常,對容蘇此言倒也理解,他點點頭,又寫下另外一句。 WwW COM
寫完,看向容蘇的視線充滿探尋。
“我十七歲離族,那時真懵懂,差點泄露身份,落難之際,蒙得恩人搭救,為了救我,他家破人亡。”容蘇靜靜看向鬼人男子,“邊族從來知恩圖報,那時我便向他許諾,定要守護他的後人成家立業。”
鬼人男子思量片刻,又寫下一個問題。
容蘇還是搖:“我不會。你也不必再問,我今日向你袒露身份,是因你不信烏歌,所以我隻能用自己的身份來取信於你。中土人有居心不良者,也有大善者,你可以相信他們。”
鬼人眼中還是狐疑,他朝容蘇看了眼,再寫一行字。
容蘇看了眼,再度搖:“他們並不知我身份。”
鬼人一怔,寫下:“為何?你不是他們可信?”
容蘇垂下眼簾,沉默良久,才輕輕道:“她聰明已極,我不能讓他們知曉我命不久矣,也不能讓她知曉我……心中所想。你們鬼人族向來通文墨,你日後有何想法,也可告知他們。”
見得容蘇這般神情,鬼人男子怔楞一瞬,不理他後麵那句,提筆問道:“是‘他’還是‘她’?”
這一回,容蘇卻不話了。
鬼人男子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了然。
………………
屋中燭火亮了半宿,知道玉兔西斜,容蘇才從那鬼人男子的屋中走出。
蹲在門口打瞌睡的烏歌起身,抬起清秀的臉看向容蘇,目光喜悅熟稔。
容蘇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笑意分外柔和:“這些年,你吃苦了。”
烏歌用力搖:“烏歌不幸苦。”
容蘇也不同她爭辯,隻笑道:“如今你跟在他們身邊,我也放心了。日後若是能回族,族中也不疑你,那就還是回族吧。他們雖是好人,但同咱們在一處也有風險。”
烏歌睜大眼睛:“那你呢?”
“我?”容蘇微怔,旋即微笑道:“若是能,我自然也會回去。”
嬉人生性簡單,烏歌更是一根直腸子,聽得容蘇這般,也就點了點頭。
隔了數十米遠的斜角對麵房中,花尋睜開眼睛,側耳仔細聽了聽,分辨出是容蘇同烏歌在話,雖是分辨出,但隔得遠,又有屋子隔開,卻是聽不清楚的什麼內容。
聽得兩人了幾句,容蘇的腳步聲就朝這邊行來,不多時,隔壁屋子門打開,容蘇走了進去。
那邊,烏歌也回到了自己屋中。
頓時,周遭一片沉寂。
花尋眼底掠過一抹思量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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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日起,沈霓裳在沈府中閉門不出。
每日早膳後,她依然去司夫人院中請安,司夫人依舊是不見,開頭幾還是正常的由頭拒絕她,到後麵,理由各種的千奇百怪。
今日是“昨晚神仙托夢不能讓人進房”,明日是“今日屬相相衝不宜碰麵”,後日又變成了“今日氣不好不想見人”……
連妙真都不好意思傳話,可又不敢不傳,每回傳話的時候,嘴裏著司夫人交待的話,麵上卻是苦笑無奈。
沈霓裳開始還回鬱結,但後來心態卻平和下來,無論司夫人的理由多麼奇怪,她也不生氣,第二日依然按點來。
妙紅挨了五板子,但打板子的仆婦收了妙真的好處,加之也知曉司夫人心裏最疼這兩個大丫鬟,故而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走了個過場。
妙紅躺了一日後,就又活蹦亂跳了。
伺候了九年,還是頭回挨打,回來伺候後,她也沒記氣,隻是看司夫人氣還沒消,也不敢同沈霓裳這邊過多親近。
每回站在門口,妙真傳了話,她就朝沈霓裳使眼色。
妙真自然知道,也做不知。
聽得沈霓裳明日再來,妙真就輕輕點頭,眼神示意鼓勵讚許。
除了每日早上的請安,沈霓裳就不再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