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算笨,知道少女追問脫衣之事,其實就圍繞在她如何看到少爺的胎記身上。
少女“哦”了一聲:“果真看見了?”
秀姿用力點頭。
“那來聽聽,你看見胎記是什麼樣兒的?”少女語聲淡然。
秀姿看了她一眼,心裏隻覺七上八下,但一想起事情敗露後收到的那張字條,早前她心裏也不敢確信,但後來照著了後,看扈嬤嬤同將軍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想到此處,她心裏又有了底氣。
她沒有別的辦法,按照將軍府的規矩,府中下人若是私通,男的杖斃,女的賣——她唯一的路,就隻能死死咬住少爺,才能保全情郎,而她自己,隻要將軍認定腹中胎兒是少爺的,應當也不會將她如何。
秀姿定定神,按自己早前編好的話繼續了下去:“少爺的胎記在後腰左側,是個蝴蝶形狀的紅色胎記。”
“這麼清楚,那定是看得極仔細了。”麵前少女溫和看向她,“再問你一遍,你真看清楚了?”
秀姿怯生生地點頭:“奴婢真是親眼所見,那蝴蝶形狀——”著,她一副羞紅臉狀,“跟真的一般……”
“好。”少女站直身體,看向淩飛,“少爺,奴婢想要借穆少爺的書房一用。”
淩飛不做聲,朝穆東恒看去,穆東恒沒有做聲,不知何時從穆清房中溜出來的扇子竄了過來:“我帶姑娘去。”
穆東恒眼見那婢女跟著扇子進了書房,他眸光微微一閃,麵上還是那副生人勿進的冷然神情,不多時,那婢女拿著幾張紙走了出來。
習武之人眼光銳利,穆東恒一眼就看清楚那紙上畫著大形態各不同的七八隻蝴蝶,看清楚後,他眉心霎時一跳!
婢女出來後,將七八張紙在秀姿身前一一攤開:“這紙上隻有一副蝴蝶是照著穆少爺腰上的胎記畫的,你既然看得那樣清楚,想來定能認出是哪一副?”
連著一長溜兒的紙上,每一張都畫了一隻蝴蝶,筆法相當簡潔,但蝴蝶的形狀和大全然不同,一共八隻蝴蝶,但沒有任何一隻同另外一隻相似,區別十分明顯。
望著麵前的一長排蝴蝶,秀姿呆了呆,看看這張,又看看那張,全然不知所措。
“怎麼?認不出來?”少女忽地蹲下,幽深的目光驀然同她驚惶的眼神對上。
秀姿心中一顫,伸手指向最右側那張:“就是那個……是那個形狀。”
少女眉心微微一蹙,但很快就鬆開,用淡淡的口吻再追問她:“真是那張?你要不要再想想仔細?也不著急,我看你還是再想想吧。”
秀姿聽得少女的話,再聯想她方才一瞬間的皺眉,隻以為自己選中了,麵前少女卻想哄騙自己改主意,思及如此,她愈加堅信自己挑準了。
“沒錯!就是那張,上麵的翅膀是圓形,比下麵的要大一半!”秀姿心中有了底氣,口齒也清晰了許多,“就是那張!”
少女深深看她一眼,伸手取過那張被秀姿認定的蝴蝶圖,站起身走到淩飛跟前,雙手奉上,卻不做聲。
淩飛接過那張蝴蝶圖,先是輕聲笑,而後笑聲慢慢放開,笑了須臾,他收聲望向穆東恒,眉梢輕挑:“這等膽大妄為意圖陷害栽汙主子的奴才該如何處置,子洵就不擅專了。”
穆東恒眼中寒光凜然,看著麵上猶自茫然一片的秀姿,迸出陰沉兩字:“賤婢!”
“奴婢,奴婢……”秀姿已覺出不對,身子顫栗了幾下,驚恐張望著想話,卻不知該什麼才對。
到了此刻,她還沒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了回事。
直到淩飛走到她跟前,目光鄙夷地俯瞰她:“蠢貨!你看著穆少爺身邊的人跟著進去就以為這裏麵有真圖?你也不想想,爺身邊的人怎麼會去打聽他人身上的胎記如何!如今就告訴你,這些圖沒一張是真的!”著,將那張她信誓旦旦指認的蝴蝶圖朝她身上一摔,“!是何人指使你汙蔑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