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同我一道去?”沈霓裳詫異。
“我就不去了。”司夫人笑著搖,“你們自去辦事,我去做什麼?到時候讓妙真同你一道,這丫頭沉穩能經事兒,你那三個翠二丫都,玉春年紀雖夠,可人太不細致,妙真在身邊也能提點些。我在莊子上也還自在。我也不知你們需用多少時日,同他了少則一月,若是到時候回來得早,咱們就一道在莊子上住些日子再回。”
司夫人考慮得極周詳,顯然是已經打定了注意。
沈霓裳見此也不再勉強,遂點頭應下,又問:“那——我爹可有什麼?”
“沒什麼。”司夫人輕輕笑了笑,抿了口茶,“他這人對於旁事並不如何上心,我家的事兒他知曉不多,他一直以為我娘已經不在世,葬在營山。雖遠了些,不過你是養老女,去拜祭也是常理。”
聽司夫人如是,沈霓裳不覺微微愕然。
司夫人的娘如今最多也就五十出頭不遠,不出意外,應該也在世。
“在世不在世也隻是一個法,人活著就是活著,不是死就死,有什麼好在意的?”司夫人淡淡看沈霓裳一眼,“我向來不信這些。再不這樣,又能如何?”
也的確如此,活生生一個人不見了,還能用何種辭應付外人。
沈霓裳也隻能默然。
這日已經二十八,同司夫人商議好後,沈霓裳給淩飛去了一封信,就開始做出門的準備。
第二日,她去了南門宅子,同容蘇交待了一聲。
容蘇聽聞是同穆清幾人一道出,倒也放心,隻囑咐沈霓裳路上心,注意身體。
“容大哥也要保重。”沈霓裳笑道,想了想又覺得有些惋惜,“可惜錯過了大哥院子裏山雪的四月花期。”
她還記得頭年十月去脈然齋後院,見得那櫻花盛開的驚豔美景,當時還要看第二年四月開的情形,誰知世事變化莫測,還沒等到花期,容蘇已經關了脈然齋來這南門宅子。
不論是容蘇,還是她,都沒看到今年春日的繁花勝雪。
“還會開的。”容蘇含笑,清俊的麵容上眉眼似柔柔泛光,“十月的時候,咱們再去看。”
沈霓裳笑著頷:“若是我再忘了,大哥一定記得提醒我。”
容蘇愈是輕柔:“好。”
從南門宅子出來,她直接去了鼎豐茶樓。
上樓前看了下時辰,比她信上約定的時辰剛好早盞茶時間。
“我約的客人可到了?”沈霓裳問夥計。
夥計點頭引路:“二號包廂的客人一刻鍾前就到了。”
推開包廂門,司雲生正坐在靠左側的位置,見得跟在夥計身後的沈霓裳,司雲生站起身。
“茶已經上了,客官若有吩咐就遣人喚一聲。”夥計完告退。
沈霓裳走進去,玉春同二丫候在門外。
見沈霓裳沒帶丫鬟進去,司雲生清瘦的臉上露出些許意外。
這個世界雖男女大防不重,無論婦人還是姑娘出門都不算難,但若是閨閣女子見外男,即便沒有長輩,至少也會帶丫鬟。
“表妹。”司雲生很快恢複了鎮定,不過看向沈霓裳的眼中還是帶了幾分探究。
“雲生表哥。”沈霓裳微微笑了下,沒人外人在,也沒必要行那些禮節,她徑直入座。
看著沈霓裳坦然自若的模樣,司雲生深深看了一眼,也跟著坐下,替沈霓裳倒了盞茶後,他略沉默了下,問:“不知表妹此番相約是為何事?”
沈霓裳從袖中取出銀票放在桌上推到了司雲生麵前。
司雲生低頭一看,麵色稍稍一滯,抬眼蹙眉:“表妹這是何意?”
沈霓裳麵色沉穩:“上回娘帶過去的。”
沈霓裳話得含糊。
司雲生靜默須臾,搖道:“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