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設在前院，分作了三處。
恩侯招待輩分及身份相當的男賓，寧氏招待已婚的女眷，至於年輕人則由淩飛負責出麵招待。
這樣的安排也讓張少寒稍稍自在了些，不知為何，對於寧氏，他總有些不出的感覺。
何況人家擺明了看不上，他也不想上趕著找冷眼。
晚上還有晚宴，不過都是些極親近的族親才會留下，淩飛這夜仍是宿在恩侯府，送了穆清沈霓裳張少寒三人離開後，淩飛折返，走到二門，正巧碰上寧氏在送客。
送的還不是旁人，正是世子妃母女。
淩飛打了聲招呼本想告退卻被寧氏喚住，等寧氏同世子妃你來我往的寒暄了幾句後，世子妃再度告辭，母女這人這才上了軟兜，寧氏又吩咐古嬤嬤代她送客。
目送人遠去，寧氏轉身看著淩飛笑了笑，道：“寧哥兒陪娘回去坐坐。”
“娘不歇午覺麼？”淩飛道。
“今兒個就不歇了。”寧氏溫柔可親道，“咱們娘倆話。”
眼看是推卻不了，淩飛隻得應下，兩母子回了寧氏的正院。
寧氏拉著淩飛在羅漢床上坐下，丫鬟們上了茶上來，寧氏抬抬手，一幹丫鬟仆婦就全都退了出去。
淩飛看了眼。
“穆少爺和他那兩個朋友都走了？”寧氏端起茶沒喝，忽地想起一般，問道。
淩飛點點頭。
“寧哥兒同他們很要好？”寧氏含笑問。
淩飛遲疑了一瞬。
“同娘還有什麼不好的，你是何種性子，難道娘還能不知道？”寧氏嗔怪道，“莫非你在怪娘方才慢待了他們？你若怪娘，娘也無話可。這世上隻有孩子跟娘賭氣，也沒有娘會同孩子置氣的。娘當時確實沒太顧忌你的臉麵，但你也不想想，當時是個什麼場合。娘是一府主母，這王都裏咱們這樣的人家，沒話都要被人嚼三分，若是娘當著世子妃的麵待你那兩個朋友太過親近，你世子妃會怎麼想？”
淩飛搖：“兒子沒有怪娘。”
一開始，他是多少有些不舒服。不管怎麼，這是他頭一回帶自個兒在外頭認識的朋友回來。但後來他也想明白了。以寧氏這樣的身份，若是對兩個良籍平民太過放低身段，莫寧氏自個兒能不能做到，即便是做到了，若是傳出去，也會被人認為是掉身份。
尤其是今日這樣的場合，而且還有簡王府世子妃在場，本身兩家如今私下就有微妙。
早前在這屋子見到那般情形，他就已經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不過後來看沈霓裳淡定如常，該笑的笑，該吃的吃，情緒全無一絲受到影響的模樣，他又暗暗放下心來。也是，能麵不改色給他背春床七十二式的女子，又怎會把今日這點難堪放在眼裏。
“娘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寧氏欣慰一笑，“其實多交些朋友是好事，對了，你同穆少爺怎麼認識的？”
寧氏的反應讓淩飛安心不少，他最擔心的就是怕寧氏對沈霓裳生出惡感，把沈霓裳同那些喜歡攀龍附鳳的門戶女子等同起來。
“原先也沒多熟，隻碰過幾回麵。過年進宮，陛下也有問到，後來就多留了些心。一月前，他被穆將軍行了家法，他身邊的人求到我跟前，我就同子路去了一趟將軍府。”淩飛想起穆清當日的慘樣也有些好笑，“後來就熟了。”
“穆東恒對他行了家法？”寧氏怔了下，“出什麼事兒了？”
“本也不是什麼大事……”
淩飛揀能的了一遍。
寧氏端著茶盞，慢慢蕩著茶麵，也沒喝，含笑聽淩飛完：“……下手這樣狠，穆東恒還真是個嚴父。”
淩飛笑了笑。
這世上有溺愛的爹，自然也有嚴苛的爹。
不管過不過，到底是穆清的親爹，他不予置評。
“長公主的病如今怎樣了？”寧氏又問。
淩飛想了下：“我沒問過這個。不過早前聽到的是，已經三年多沒醒過了，眼下也不知到底如何。”
寧氏若有所思。
淩飛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