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飛腳步匆匆地行進來。Ｗｗ ＷＣＯＭ
先抬看了眼寧氏，然後又看了下沈霓裳，這才同寧氏見禮：“娘。”
寧氏麵色和藹，上前拉著淩飛的手上下審視一番，嗔怪道：“怎麼頭也不擦幹就來了？”
淩飛換了一身衣裳，但際還帶著濕潤，顯然來得很匆忙。
寧氏心中不快。
“兒子無事。”淩飛又看了眼沈霓裳，遲疑道，“娘在同沈姑娘什麼？”
沈霓裳沒有作聲。
寧氏眼底陰冷之色一掠而過，麵上卻淡淡笑道：“沒什麼，方才誤會了沈姑娘，後來你了娘才知曉，沈姑娘是客人，娘誤會了人，自然也得一聲才是禮數。”
淩飛聞言麵色一緩，寧氏見狀眼底冷色又是一閃。
“時候也不早了，娘今日就在這兒歇下？”淩飛開口問。
寧氏瞥了沈霓裳一眼：“不了，我回府。”
罷，就喚古嬤嬤去準備，淩飛也不多勸，隻親自將寧氏送上了馬車，目送馬車遠去，這才折身回了內院。
猶豫了須臾後，淩飛還是去了流觴院。
妙真很快出來開門，一見淩飛也沒露出多少意外，隻道：“姐在書房。”
淩飛怔了下，提步進去了。
沈霓裳捧著一本書，正閑適懶懶地翻看著，妙真將淩飛引進書房，奉上一盞茶後就退了下去。
淩飛站在門內，有些不自在。
“坐吧。”沈霓裳放下書冊。
淩飛在靠窗的圈椅上坐下。
“藥性過了？”沈霓裳打量他。
淩飛耳根燙，胡亂地點了下頭，有些不敢看沈霓裳的眼睛。
“藥性雖是過了，多少還是會虛弱些，今日還有兩場比試，還得多加心。”沈霓裳道。
淩飛又點了下頭。
屋中寂靜了一刻。
片刻後，淩飛才出聲問：“我娘……她沒什麼吧？”
沈霓裳挑眉看他，似笑非笑：“你覺得你娘會什麼？”
淩飛滯了下，可一時卻不知該什麼。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算是極為敏銳的那種人。
早前一進去，他就察覺到當時的氣氛有些不對，無論是寧氏還是沈霓裳情緒都有些怪異，在他進去之前，應該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生。
“你娘恐怕是誤會了什麼。”沈霓裳看著淩飛，“她要去雲州提親，還許諾讓我進恩侯府做側室。”
淩飛驀地一怔！
“不過我已經同她清楚了。”不待淩飛話，沈霓裳又道，“但我不知她是否打消這個念頭，所以明日若是有機會也方便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同她一聲。你也知道，我此番出來是瞞著府裏的，倘若你娘真派人去了我家，到時會很麻煩。”
淩飛隻覺心中五味陳雜。
果然是有事情生。
但他還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事。
一時間，淩飛隻覺心中滋味難辨。
寧氏竟然主動會替他提親，這一出是淩飛完全沒有想到的。
在聽得沈霓裳完頭一句時，他在震驚之餘，多少也有那麼一絲期待。
可一轉眼，沈霓裳就將這一絲期待抹殺了。
雖然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但真的聽到那一刹那，還是難掩失落。
“霓裳，”糾結許久，淩飛突然抬眸定定，語聲輕輕，“我——”
但沈霓裳沒有給他話的機會。
“淩飛，你知道我想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麼？”在淩飛第一個“我”字出口後，沈霓裳也輕輕出聲，燈火融融之下，那一雙黑琉璃般的杏眸靜靜望來。
這一瞬間，這雙眸中沒有其他的情緒，隻是平靜、坦然、而真摯。
如同秋的湖水一般靜謐澄淨而又安然，這樣的目光注視下，淩飛一觸之下，不由自主地頓住了口。
“我原先身體很不好，”沈霓裳輕聲道，“……很不好。所以旁人能做的事情我都不能做，旁人能去的地方我也不能去，甚至我身邊的人從來不敢讓我太開心也不敢讓我不開心。而我自己，雖然心裏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想嚐試的事情，想去的地方，但我都不能。其實我一點都不害怕死，但是，對我身邊的人而言，他比我自己更需要我活著，我不想讓他失望，也不想讓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