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寒自然也知沈霓裳所謂何事,坐下來也不贅言,直接就將查到的消息了了出來。
“恩侯府同寧家的消息不大好查,雖托了些人,但眼下還並無有價值的消息。”張少寒歉意一笑,“不過雲州那邊倒有些眉目——”
沈霓裳點頭,神情鄭重幾分。
“隆武七年,大將軍府曾有一婢女名慧欣懷有身孕,當時此女因與下人私通犯了府中規矩,但因長公主也同時身懷有孕,故而從輕落,最後是經由扈嬤嬤將人賣了出去。”張少寒深深看了沈霓裳一眼,神色很是端凝,“此女據比長公主的身孕隻晚一月。”
隻晚一個月?
難道穆清的身世同這個慧欣有關?
沈霓裳有些不解,那寧氏同古嬤嬤的反應又作何解釋?
莫非這兩人後來還見過這個慧欣,有什麼牽扯?
沈霓裳沉思,總感覺有何地方不對。
就在沈霓裳思忖間,張少寒又低聲道了一句:“據這位叫慧欣的婢女樣貌不俗,且也長了一雙桃花眼。”
沈霓裳驀地驚異抬!
“我後來又讓人尋了兩人打聽,這名婢女的長相確實如此。”張少寒頷以示確認,“不過,此女離開大將軍府後便再無人見到。若是想打聽仔細,恐怕隻能去問那位扈嬤嬤。”
問扈嬤嬤?
顯然是不能的。
沈霓裳感覺此事愈棘手起來。
如今她已經可以九成九的斷定穆清不是穆東恒同長公主之子,無論前世今生,穆東恒顯是不知曉此事的。不出意外,扈嬤嬤便是一切的經手人。
但扈嬤嬤此舉究竟長公主知曉還是不知曉,眼下她還不能斷定。
可無論長公主知曉還是不知曉,扈嬤嬤出於對自己和長公主的保護,也絕不會將如斯機密透露給第三人知曉。
就好似她而今也絕不會輕易讓其他任何人得知此事一般。
那要如何才能不通過扈嬤嬤來查到穆清的身世相關呢?
沈霓裳垂了垂眸。
容蘇至少是部分的知情人,就不知容蘇究竟知曉多少?
可她覺得容蘇不會輕易告訴她。
這大半年來,容蘇對她可謂毫無保留,隻除了他自己的身份相關,然後還有就是涉及到穆清的事。
就算容蘇自己的身份,偶爾還有一些不同之處顯現,但同穆清身份相關的事,若非沈霓裳從旁處得知判斷,容蘇那裏還真看不出一絲一毫。
很顯然,對於穆清的身份,容蘇比自己的身份更為看重。
難道穆清真同這位慧欣有關?
時間倒是對得上。
容蘇是十七年前來到雲州是,慧欣十八年前被賣,莫非這個時間差當中兩人相識……可冥冥中,沈霓裳心底卻有種感覺,穆清的身世不是這般簡單。
不是沈霓裳看不起慧欣的奴婢出身,而是穆清這般萬中無一的武道資質,從遺傳學上講,從概率上講,父族和母族應該至少有一方基因應該是有突出之處的。
當然,也不是絕無可能。
但沈霓裳的直覺還是覺得穆清的出身應該不是這般簡單。
這是一種毫無理由的感覺。
“你怎麼想?”見沈霓裳久久不出聲,張少寒問。
“還有一個人。”沈霓裳靈光一閃,她差點將這個人給忘了,“你可還記得我們在下林村客棧外遇見的那個老乞丐……”
張少寒聽完,若有所思:“你還是覺得清弟的身世同恩侯夫人有關?”
“這個女人是極沉得住氣的。”沈霓裳淡淡笑道,“那日在恩侯府麵對那般陣仗,她都能波瀾不驚,可見城府之深。可那日見得我們三人竟然會那樣失態,我覺得此事應該不那麼簡單。這位慧欣……你也幫忙繼續查查,看看是否能尋到人。這個車夫也查一查,一個打翻茶盞,一個打翻飯——你不覺得兩者反應都有些奇怪麼?”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日……若事情真若你所言,真相暴露出來——”張少寒目露隱憂,“……會是如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