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頭頂星光如織。 Ｗｗ ＷＣＯＭ
山林中，火舌緩緩升起，吞吐跳躍。
紅紅火光起，那一襲白衣，終於隱沒其間，再也不見。
沈霓裳怔怔而立。
淩飛本不欲讓沈霓裳過來，沈霓裳未一言，卻親手點燃了火堆。
從沈家貨倉出來，無論是沈霓裳還是穆清，皆未再言一字。
沈霓裳麵無表情，穆清卻是躲避。
淩飛看得皺眉。
尤其的穆清的怪異，總讓他覺著其中有些不對。
火光慢慢變，終至熄滅。
無人動作。
淩飛垂了垂眸，緩步上前，灰燼當中，一塊淡金色宛若石質的金色楠石赫然醒目。
淩飛心下不禁幾許唏噓歎息，俯身輕輕拾起，交到穆清手中。
穆清伸出手，微有顫栗，接過緊握掌心，閉了閉眼，轉身走向沈霓裳。
“霓裳。”穆清垂眸輕聲，隻低低喚了一聲，便將手心攤開送出。
金色的楠石不及半個拳頭大，夜色中，淡金優雅，光澤隱隱流轉。
“他未有交待我，必是交待了你。”沈霓裳輕聲平靜，“既是遺願，你我都當尊重。”
遺願？
穆清心中隻覺痛楚難當。
他如何能做到？
旁人眼中這隻是一塊金楠，可於他而言，這卻是容蘇精魄所化。
兩世皆幫他助他的容蘇，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他何其忍心！
“大哥了，讓我交於你。”穆清輕聲道，“這便是大哥的遺願。”
沈霓裳默然許久，緩緩伸手接過，觸手一暖，心中卻是倏地揪痛！
“走吧。”垂了垂眼簾，轉身離開。
淩飛花尋孔祥三人對望一眼，皆抬步而去，穆清原地佇立須臾，最後一個跟上。
一行五人回到莊子時，色已然敞亮。
司夫人一見沈霓裳形容，再一看身後幾人麵色，便了然於心。
想起昨夜妙真同玉春所言，司夫人也不禁心生歎息，輕輕撫了下沈霓裳臉頰，柔聲招呼幾人進去漱洗。
漱洗出來，桌上擺了早膳。
司夫人陪著幾人落座，但卻無一人動箸。
“吧。”
司夫人歎口氣，如是問道。
事情既已如此，雖是不忍，但也必須將前情後事知曉清楚，以免後患。
淩飛抬眼掃了一圈，一桌人，沈霓裳穆清自不，花尋孔祥也隻垂眼，都指望不上。
淩飛將經過大致了。
其實也無甚好的。
原本昨日他們便鎖定沈慕衡，而後沈秋蓮又提供線索，曾讓身邊丫鬟蕙兒跟蹤沈慕衡，得知前幾日沈慕衡曾去了碼頭貨倉。
他們一直未能存到幕後人將容蘇藏身何處。
城外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尋過了。
唯獨沒想到過碼頭這樣的地方。
尤其的沈家貨倉，在沈思言犯事後，貨倉便被清空，貼上了封條。
貨倉日間人來人往，誰也想不到沈慕衡會將人藏在此處。
一夜奔襲，長不短，兩條人命，一者歎，一者怒，也不過寥寥數語。
席間一片靜默。
司夫人心底再度歎息，正色看向幾人：“看來沈慕衡身後還有一人，你們如何打算？”
司夫人所言也正是淩飛所擔心。
沈慕衡臨死求饒，言中威脅隱隱，道那人並非常人。
雖不排除沈慕衡為求保命，有意誇大，但也未必不是真。
沈慕衡所言同沈霓裳早前分析，正好吻合。
無論此人是何身份，但沈慕衡確是從此人處得知了某種信息，也是因此才跟蹤沈霓裳，現容蘇的存在。
事情生的脈絡和沈慕衡最後所言，皆符合這條判斷。
很顯然，沈慕衡對沈霓裳其實知之甚少。
否則以沈慕衡的心智城府，恐怕早就帶著容蘇遠走高飛，不會給他們留下任何尋人的機會。
容蘇雖已不在，但一旦香族存於世的消息傳開，便是他同穆清，恐怕都難以抵擋。
但他同穆清究竟身份不同，便是有麻煩也不會影響到性命安危，至少他們二人身後還有一個隆武帝，他人即便想禁錮審問，也要顧忌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