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顯然是人工挖出的地下室,格局竟然同餘老太君的屋子一模一樣!
她如今正站在一間同餘老太君正房堂屋大幾乎分毫的屋子門口!
餘老太君的院子是木家三百年前的祖屋主院。 WwW COM
故而不但比其他的院子大上不少,且雖是翻新過,但格局也稍有不同。
時下一般的屋子,堂屋兩側分別是東次間和西次間,次間再往內分別是寢房和花廳。可餘老太君的正房堂屋卻在最東側,依次往西分別是用膳的隔間、再一間可當做書房的次間,然後又是一間次間,最裏頭才是寢房。
沈霓裳見識過的屋子不算多,但這般的格局卻是獨一無二,印象十分深刻。
而此際站在門口,一眼望去,雖屋中空蕩無陳設,但其他的居然一般無二!
穆清顯然也察覺了沈霓裳臉色的異色,朝左側望了眼:“裏頭也是一樣的,人在最裏頭的隔間裏。”
約莫是聽見動靜,歐陽澤明的身影出現在盡頭朝兩人招了招手。
兩人遂快步過去。
一路兩處隔間次間皆空蕩蕩,但讓沈霓裳有些奇怪的是,除開正房堂屋,所經過的這兩間屋子牆上都刻滿了粗細長短不一的線條,有些筆直,有些交叉,甚至還有些呈波浪形……
滿滿當當數麵的牆壁,皆是這種奇怪不知其義的怪異線條。
第一間次間還隻有兩麵牆壁,第二間卻幾乎滿了。
其他沒線條的牆麵,痕跡看上去應該以前放大件家具的位置。
整座地下密室皆是不知名的堅硬石頭所砌,故而痕跡保存完整,半點風化腐朽都無。
看得出陳舊,卻一目了然的清晰可見。
最盡頭的一間屋子應當是寢房,但石門緊閉,沒有絲毫開闔跡象。
花愫在最後一間次間。
她一動不動地縮在牆壁夾角,沈霓裳舉目四望,這間屋子牆麵上的線條就更多了。
花愫身上依然是兩月前見過的那件衣裳,髒汙破舊,整個身子半歪半倚在牆角,垂簾似睡。
無論誰靠近,她似乎連最後一絲氣息都無,宛若一座無聲息的木雕。
聽得腳步聲,她連眼皮也沒動一下。
歐陽澤明一張猥瑣邋遢大嬸麵孔,此際一臉苦惱,朝望來的沈霓裳一攤手:“地良心……我嘴都幹了!連幫花尋給雪兒姑娘會帳都了,花大姐不理我——”
歐陽澤明唉聲歎氣幽怨。
歐陽澤明的嘴皮子功夫,沈霓裳是知曉的,他既然這般了,定然是能的都盡了。
這點沈霓裳是相信的。
那花愫這是為何?
沈霓裳目光下落,花愫的兩條腿有些不自然的屈伸著,髒汙布滿塵土的裙角耷拉在腳踝之上,裙角和鞋襪上皆有幾點暗黑血漬。
沈霓裳定睛,果然,花愫的兩隻腳同腿的角度有些怪異……
沈霓裳的眸光倏地一沉!
習武之人對人體骨骼十分了解,原本穆清的時候,沈霓裳已經信了八分。
如今一看,果然是真。
歐陽澤明同穆清站在花愫跟前,穆清蹲下,還在耐心地同花愫話:“花大姐我們真是花尋的朋友,在木家得到你的消息特意尋來的。這些年花尋一直在找你,眼下他也在木家,我們混進木家就是為幫他尋你的。”
花愫恍若未覺,蓬亂的絲隨著穆清的呼吸微動,但人卻半分反應都無。
“這些都了,沒用的!”歐陽澤明翻著白眼吐槽,“你當你比我樣子好看聲音好聽就比我管用?”
穆清還不肯放棄:“大姐你放心,我們這兩日就想法子救你出去。你若不信,下回我們把簪子帶來,就是花尋刻了花的那支?”
“對對對,我咋把這個忘了?”歐陽澤明湊過去,“要不下回帶花尋一塊兒來?那子臉嫩,大姐應該還識得——”
花愫的腦袋動了動。
歐陽澤明隻以為動,露出喜色。
沈霓裳卻一個箭步衝過去,撥開兩人,一把捏住花愫的下頜,厲聲嗬斥:“花尋尋了你十幾年,你若這般自盡是想他一輩子痛苦麼?”
沈霓裳這一連串的動作迅疾連貫,出手更是快若閃電,等兩人反應過來,隻見沈霓裳右手牢牢捏住花愫下頜,一臉怒色!
兩人驀地一呆。
此刻情形再不明白也明白了,花愫是想尋死!
可是為何要死?
他們都尋到人了,眼下就差想法子把人“偷”出去而已。
花愫的下頜被沈霓裳死死捏住,臉都有些變形,花愫卻毫無痛楚之色,緩緩睜開一雙了無生氣的眼睛,毫無情緒的看著沈霓裳。
花愫的樣貌同花尋並不十分相似,但兩姐弟卻不約而同地長了同類型的娃娃臉,乍看比實際年紀要上不少。此際花愫這般神情看著沈霓裳,沒有兩月前的淒楚倉惶,卻莫名同花尋似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