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子平素看著好好的，哪兒來這麼大的心魔？
羅才完全想不通。
但此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羅才也不希望穆清出事，牧平海唯一的血脈，任何一個邊族人，都會有幾分敬重和移情關切。
可這種敬重和關切，比不上沈霓裳對羅才的重要性。
世上唯一的一個“騾子”，在羅才心中，無疑將沈霓裳當作了唯一的同類，真正的後輩。
而且他瞧穆清這功力暴動的模樣，簡直不比人家那些功力五六層的氣勢弱上多少，一旦最後——恐怕這座屋子都得塌掉。
他如何肯讓沈霓裳上前！
羅才牢牢地捏住沈霓裳的胳膊，神情固執堅持：“騾子不許去！我不許你去！”
司夫人的手勁雖沒羅才使力大，但眼神中卻多了更多的焦急，不話，隻那般千言無語的看著沈霓裳。
被妙真妙紅連帶著驅趕回去的玉春二丫翠三人又偷偷地進了院子，才進得院門，就見這般景象，玉春駭然一驚就欲張口，二丫一把捂住她的嘴，穆清這時更受不得驚擾，玉春也反應過來，含著眼淚咬緊了下唇，用力拉下了二丫的手。
三個丫鬟也不上前，隻是遠處提心吊膽地望著。
“我不會有事，也不會讓他有事。”沈霓裳的眸光從司夫人同羅才麵上一一掃過，臉色越蒼白，顯得一雙杏眸卻越黑黝黝晶亮驚人，“他的功法沒有問題，他能做到的！”
著，沈霓裳用手將兩人的手輕輕扳開，沈霓裳的這般神情讓兩人的阻止沒有辦法再出口。
司夫人眼圈紅了。
“信我。”
沈霓裳朝司夫人笑了下，又朝羅才安撫笑了下。
轉過，清麗麵容上，眼底卻是一片無人得見的深幽。
穆清似乎有些累了，喘氣聲如雷鳴，手中揮刀的動作也慢了一絲，但渾身的青筋都已經同臉上一般開始鼓脹，即便隔著被鮮血浸染的衣裳，都能肉眼可見的看見跳動的節奏。
司夫人同羅才站在門檻前，袖中手齊齊握緊，一霎不霎地望著，生怕漏掉一分。
孔祥拖著扇子站在司夫人身後，賽戈朗也扶著烏歌行過來，呆愣愣的玉春和翠被二丫拖了過來。、
門檻之外，眾人濟濟一堂，神情緊張，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一片靜謐中，刀風呼呼聲，穆清粗重的喘息聲，還有沈霓裳那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所有人心尖上的腳步聲！
“……假的……假的……我不信……走開……
穆清從頭到尾不停重複，秋水刀在周身如同抗拒著什麼一般沒有停歇的飛舞，刀光殘影，明晃晃刺目！
這個時候了，穆清仍然沒有主動攻擊人的動作。
但凡走火入魔者，心神迷失之下，極具攻擊性，迷亂的神誌會讓他們將一切周遭的死物貨物都當成對自身有威脅的敵人。
主動攻擊者，更是十之**。
可是穆清，隻是一開始擊碎了門板，而後除了主動靠近的烏歌和孔祥，他沒有主動攻擊過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