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順著方向看去,羅才正如猿猴一般躡手躡腳地順著木柱朝上麵爬,見得沈霓裳望來,還趕緊瞄了一眼樓下的方向,豎起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沈霓裳忍笑,點了點頭,示意她不會吭聲。
羅才鬆懈下來,一溜煙飛快地上了二樓,落地輕巧無聲。
“你這幾去哪兒了?”穆清壓低嗓音問。
羅才聲回:“沒去哪兒,就到處走走。”
二十年未歸,原先在族中他也是獨來獨往之人,如今回來也無故舊,索性就到處走走。
“那你怎不過來尋我們?”沈霓裳看他一眼,發現他還是那日分開時那件衣裳,衣裳有些髒汙,甚至肩上還有片落葉,不由疑惑,“你沒換衣裳麼?怎弄成這模樣?”
羅才喬裝打扮慣了,但作為醫者還是好潔的,無論何時,衣裳從來都是幹幹淨淨。
此番回到族地,反而一副狼狽模樣,便很奇怪了。
“這些日後再,我來便是同你們幾句話,完就走。”羅才湊近低聲,“阿茲人不壞,不過阿茲最聽臭老頭的話,臭老頭把你們安置在這處,我總疑心臭老頭有什麼算計。反正我話到這兒,我也不曉得死老頭打什麼主意,丫頭你多個心眼兒便是。”
沈霓裳還來不及話,樓梯上便傳來了腳步聲。
沈霓裳穆清偏首望去,阿茲走了上來,沈霓裳餘光一掃,羅才果然已不見蹤影。
“你跟我來,族長要見你。”阿茲看向沈霓裳。
“我們一起。”羅才才交代了話,阿茲便上來傳話,穆清自是不放心,比沈霓裳還早一步站起。
“族長隻見她。”阿茲重複,態度淡然卻是堅決。
“你昨夜沒睡,先去歇會兒,去調息下也可。”沈霓裳站起,朝穆清安撫一笑,“無事的。”
“那好,你快去快回。”穆清無奈頷首。
沈霓裳跟著阿茲去了頭日裏來進過的那所院子。
路上,沈霓裳左右望了望,忽地問前方的阿茲:“族長為何不住在寨子裏?”
如果她沒估計錯的話,岐山族的寨子應該不止阿茲住的那一處,但從那處寨子能看出,岐山族應是采取聚居的形式生活。
而族長住的那一處,不僅最靠近外圍,還是單獨的一棟院,莫同其他高處的寨子,便是離阿茲住的寨子,距離也相隔不少路程。
一族之長為何偏偏獨居那棟獨院,而且看那院子的模樣,年代還頗為久遠。
“族長自個兒要住那兒。”阿茲在前頭淡淡道。
“應該住了很多年了吧?”阿茲居然回答了,讓沈霓裳幾分意外,接著又問。
“七十多年了,我還沒出生,族長就住在那一處。”阿茲回頭瞥了一眼,“莫要再問,其他的,不會再。”
阿茲的直白讓沈霓裳有些尷尬,隻好笑笑。
其實她多少存了些旁敲側擊的心,但也有部分是好奇岐山族的生活方式。
這數日來,也不知是何緣由,除了阿茲,並無一個岐山族人同他們接觸,就算昨夜他們回來的早,但那些岐山族人也都隻在自家院子的範圍打量觀察,沒有一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