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一代的年輕人,寧可去打獵種地,寧可冒著丟命的危險去采摘藥材,也沒有多少人能靜下心來習練醫術,去專研祖宗留下的醫道傳承。
其實,阿茲也理解。
反正族中總也不會少大夫,與其花費漫長而枯燥的時日去專研這也許一生都未必能派上幾回大用場的深奧醫術,還不如去學種藥采藥,至少還能替家中多換些得用的東西。
阿茲默然片刻:“族長也是沒法子。”
先有紗織的事兒,而後又是庫丹。
一個是獨生女兒,一個是衣缽傳人。
族長雖然從未表現出,但獨居七十載,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除了將族人約束起來,他也實在想不到更好法子。
縱是對沈霓裳穆清兩人觀感不錯,但這些族中之事,阿茲也不願深談。
“夜了,歇著吧。”
阿茲回了房。
沈霓裳同穆清對視一眼,也上了樓。
白睡了一整日,起身還不到兩個時辰,一時之間,沈霓裳也無甚睡意。
見沈霓裳沒有睡的意思,穆清也自動自覺地坐了下來。
沈霓裳有些沉思的模樣。
“霓裳,在想什麼?”穆清問。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人始終還是需要群居。”沈霓裳抬眸笑了笑。
伴獸族因物資匱乏而需要同外界溝通,岐山族的日子比起伴獸族好得多,至少糧食這一項最關鍵的能自給自足,但同樣,自身其實也有需要同外界往來的方麵。
隻不過沒有上升到生存壓力的地步。
穆清點點頭,沈霓裳提到這個,倒讓他想起了老族長那座孤零零的院:“你老族長為何一個人住在那院子裏?這裏頭會不會有什麼緣故?”
“應是有緣故的。”沈霓裳低聲道,“那日去族長院裏時,我問過阿茲,她族長在那院裏住了七十年。”
老族長一百二十九歲,住了七十年,明之前的幾十年,老族長並不住那一處。
沒有理由年輕的時候不單獨住,年紀大了反而還離群索居。
情理上不過去。
顯然是有某種原因才對。
“那你覺得會是如何?”穆清好奇。
沈霓裳無奈又無語:“我又不是神仙,哪裏能知曉這個?”
穆清清朗一笑,正待話,屋頂突然響起了細密的“簌簌”聲,穆清頓時一愣,起身走到窗前,伸手一推,雪花夾雜在風中立時鋪麵而來。
穆清立刻回首聲驚喜道:“霓裳快看,下雪了。”
沈霓裳起身走近,凝目望去,隻見漆黑夜空中,無數可見的白色雪花如同細鹽一般密密灑落,彌漫了整個際。
落到木製的屋頂便傳來極為細密的“簌簌”聲,所謂雪落有聲,大概形容的便是此刻這樣的景象吧。
溝口的這一場初雪來得不僅快,而且雪下得還有些大。
沒多少功夫,地間就生出幾許蒼茫一片的跡象。
雖然呈現出來的景致也算是別具風味的美景,但這一次,沈霓裳的眼底不免露出一抹焦躁。
她沒在高原地區生活過,但基本的常識還是知曉的。
高原地區一旦下雪,不是低海拔地區能比的,有時候雪一下就是幾日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