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那是為何?”穆清問。
沈霓裳卻腦中瞬間滑過一個念頭,但沒有出來,隻是望著阿茲。
“三年裏,紗織懷了兩次身孕,但兩次都滑了胎,沒養住。”阿茲淡淡道,“後來紗織的相公的弟弟都成了親,也生了孩子,紗織還是沒有生養,她的婆家便想替她相公納。紗織的相公不肯,紗織也不肯,紗織嫁過去後,她婆家的生意越做越好,在當地也算是個大戶,她婆家的態度便漸漸有些不同,就連她弟媳也時常用話擠兌紗織。”
穆清皺起了眉毛。
“這些都是族人偷偷打聽來的,也有人偷偷過族長夫人聽,但族長夫人也沒有辦法。紗織成親的第五年,紗織懷著孩子回來了。”阿茲垂了下眼,“族長不肯讓她進山,最後還是族裏的長老一起求情,紗織才被放了回來。紗織這回回來是瞞著她相公的,她想請族長出手替她保住這個孩子。”
“那族長答應了麼?”沈霓裳輕聲問。
阿茲搖了搖首:“族長沒有答應,但也沒有趕她走。”
“那孩子……?”沈霓裳顰眉。
“紗織的前兩胎都沒過三個月,這個孩子保到了六個月,但還是早產,生下來便是死胎。”阿茲語聲低低,“紗織抱著死去的孩子爬上了溝裏最高的望崖,跳了下去。望崖萬丈之高,下麵深不見底,族裏最好的獵手也爬不下去,紗織最後連屍首也沒留下。”
“族長讓我們尋魂族聖女——阿茲你知道是為何麼?”沈霓裳問阿茲。
阿茲沉默了許久:“紗織臨死前曾,寧可做永世的孤魂野鬼,也不願再為岐山人。紗織她……在怨恨族長。”
沈霓裳不出話來。
一早便猜到這一定不會是一個愉快的故事,但卻無論如何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
沈霓裳的腦海中浮現出老族長蒼老的麵容,被唯一的獨女所怨恨,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女兒跳崖自盡……這是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打擊。
沈霓裳生出深深同情。
可事情到此還沒有完結。
阿茲看了一下兩人,繼續淡淡道:“兩年後,族長夫人也死了。在給族長夫人辦喪事的時候,紗織的相公尋到了山外。族人稟告給族長,族長讓人不理會。他在山外跪了三日三夜,要求見紗織。他,他其實早就猜到紗織的身份不同,並非紗織同他的,是他自個兒覺察出來的。紗織此次離開是趁他出門收購藥材偷偷離開的。紗織留下書信,若是一年之後她沒有回去,就讓他另外娶妻。他一回家看到紗織留下的書信便離開了家。他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尋到這個地方。”
“……族人沒有露麵,他就在山外將這些話翻來覆去的,後來搭了一個草棚,每日太陽出來就跪下,太陽下山才起身去尋東西吃。”到這裏,阿茲有些動容,“半年後,他身子熬不住倒下了,族長才讓人將他抬進族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