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的確在同商子路喝酒。
羅才一大早便去了南門宅子,穆清是後來才去的,去了之後才發現羅才也在,後來穆清離開,羅才問他可是要回去,穆清卻搖首,道要去軍營尋商子路。
“我同霓裳留了話,了要去見子路。”穆清頓了一下,“子路幫了我,我還沒同他道謝。”
羅才眼底掠過一絲了然,卻也什麼都沒,隻拍了拍他的肩膀。
待穆清走後,賽戈朗疑問看向羅才。
羅才無奈笑了下,淡淡歎氣道:“他應過騾子不騙她的。”
賽戈朗本就聰慧絕倫,羅才雖隻了這一句,但他也旋即明白過來,在紙上問:“他喜歡沈姑娘?”
羅才挑挑眉,瞟了一眼懶懶道:“有眼睛都能看出吧。”
“那丫頭的性子好似很不一般,你們這樣騙她,萬一被她知曉——”賽戈朗搖了下首,“這樣的事難道還能瞞一輩子。”
“那位的性子也不一般,再,這事兒也輪不到我做主。”羅才懶洋洋道,“我瞧著那位心裏成算不,反正我又沒應過騾子什麼,那位也什麼都沒同我,騾子即便是知曉了,也怪不到我哪兒去。不過瞧長生這模樣,還真有些可憐。這幾日看樣子都沒睡好。今日來尋你,應是尋了幾分希望,誰知你這頭也沒法子。這會兒那子心裏隻怕是不好受。”
賽戈朗不話了。
昨日他們的話被沈霓裳打斷,今日穆清來,也是為同一樁。
但他的確沒有辦法。
想救失了魂絲的人,除了魂族或許有法子,其他人誰也沒辦法。
羅才沒有問,是因為羅才早就明白了這一點。
隻穆清還不肯死心。
“該的我都同你了,你也該給句話吧。”羅才撩起眼皮看賽戈朗。
賽戈朗看他一眼,寫道:“你該知曉,隻憑你我成不了事。”
“我知道。”羅才掃一眼。
“你到底存了什麼打算?”賽戈朗定定望著羅才。
“你信不信命?”羅才忽地一句。
賽戈朗一怔,似有些不明所以。
“騾子出事的頭一日,她同我,她要給那位夫人養老送終,所以她不能應我。她出事之後,我才知道緣故。那位也是騾子,騾子便是害怕連累到她,所以不肯應。”羅才垂眸,“可如今,那位要死了。”
賽戈朗眼中滑過思量。
“我今年四十八,一直以為世間隻有我一頭騾子,可後來卻遇上騾子,而今又發現,收養騾子的那位也是騾子,還是帶有魂族血統的騾子。”羅才抬起眼,“騾子年紀雖不大,可三百年不現世的香族,還有嬉人族、你我二人,甚至蟬衣族也同她都扯上了關係。她身上有百靈族的血統,你我都知曉,厲害的百靈族本事可比魂族弱不到哪裏去!騾子身邊還有長生,眼下看著雖不如何,但他可是牧平海的兒子,散功重練隻半年就練到心法五層——”
賽戈朗露出驚色。
“不會有錯,騾子親口同我的。”羅才點頭,“這樣的資質,即便同他爹相比也不會遜色。你是後來才到中土的,恐怕還不知牧平海的名頭。牧平海死的時候隻二十二,已是心法七層高階,若非為了掩護他那幾個手下逃走,就算穆東恒帶了三千人,也未必能留下他。當年就連七國皇室也都打過他的主意,隻是此人性情太過不羈,為人又滑不留手,最後誰都沒將人籠絡住,再後來牧平海為了邊族同那些個上士族對上——倘若牧平海不死,到了今日,成就隻怕不可限量。當年七國中便有傳言,道牧平海恐為六百多年前那人之後的第二人……你好生想想,以長生這般的資質,若是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