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穆清神色鬆緩露出悅色,扇子心下一鬆,知曉自個兒尋對了脈門,於是又嘿嘿一笑,打趣道:“以前的隻當隻少爺待沈姑娘好,沒想到沈姑娘待少爺也這般好,沒婚書也肯嫁,想是心裏也是極喜歡少爺的——”
穆清麵上倏地薄紅,也不好訓斥,隻瞪了扇子一眼,眼神警告他莫要放肆。
“少爺臉紅了…嘿嘿,少爺其實心裏高興著呢!沈姑娘今晚睡不睡得著的不知道,少爺今晚定是睡不著的——”扇子賊忒兮兮,擠眉弄眼。
“皮癢了不是?”穆清耐不住這子的調侃,耳根都紅透了,沒好氣地朝扇子作勢踢去,“……還不滾!”
扇子捂著嘴蚱蜢一般跳走了,一麵走還一麵回頭偷笑。
扇子一走,廳堂中便冷落下來。
穆清望著扇子離開的方向,驀地低頭笑了笑,再抬首起來,眼中卻是滿目企盼。
愈是近在咫尺,愈是止不住的思念滿溢。
###
妙紅隨司雲生回到宅子便被司夫人打發下去休息了。
妙紅原本還想同司夫人好好表下功,沒尋著機會,見司夫人同司雲生似有話要,隻能撅了下嘴乖乖退下,幹脆拉了妙真下去話彌補。
妙真離去前將房門關攏。
屋中隻剩司夫人同司雲生姑侄二人。
“怎麼不坐?”司夫人籠著手爐笑,用下頜指了下椅子,“坐啊。”
司雲生沒動,眉心輕擰地望著司夫人,語聲輕輕:“姑姑還是什麼都不同我麼?”
“怎麼不同你了,前些日子你要買船,這本是大事,姑姑不想你分心才沒,坐著話。”司夫人下頜又指了下座位。
“我不坐,姑姑您先。”司雲生卻難得的執拗起來。
一雙細長眉眼仍然緊緊盯著司夫人。
“都這麼大了還孩子氣——”司夫人幾分無奈地甩頭笑笑,“也沒什麼,你也知曉的,霓裳就要成親了,我打算去尋親,明日霓裳出門我就出發。”
“尋親?”司雲生重複了一句。
司夫人頷首,輕笑了笑,抬首捋了下發髻,語氣幾許隨意:“咱們家的事兒你也是知曉的——她沒死,隻是扔下我走了。以前覺著無所謂,可如今心裏卻存了口氣,我想去尋她。”
“那姑姑為何要騙表妹?”司雲生望著司夫人,“那日姑姑讓我送的信,姑姑自個兒寫信給自個兒又是為何?姑姑要尋親,表妹也不是不講理的,為何要哄騙?還有今夜姑姑讓我送的信,為何定要今夜送?若是有話同表妹夫,明日為何不得?還是,姑姑的話不能當著表妹,也一定要今夜才方便交代?”
司雲生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口氣竟有些咄咄逼人。
“雲生,這是怎麼了?”司夫人很是沉得住氣,沒有著惱反倒是寬容地笑了笑,“可是前幾日姑姑讓人給你帶信,讓你想岔了?方才不是了麼,一則是想著你有正事要忙,我們司家是靠船起家,如今司家隻剩你這一條血脈,你要繼承你祖父的家業,這本是大事,姑姑不想你分心。二則,你表妹的親事定得匆忙,一時半會兒的,姑姑也確實騰不出空。”
“姑姑想到何處尋親?”司雲生不接司夫人的話,抿了下唇瓣,“——姑姑知曉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