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掃了眼,認出那正是司夫人轉交羅才,又被沈霓裳要回的那本冊子。
“姐昨晚又沒睡?”妙真放下托盤,將茶盞奉上。
沈霓裳接過打開,熟悉的羊乳腥味頓時入鼻端,驀地一怔!
“這是極養身的方子,滋內養外,是女子用再好不過。”妙真幾分心翼翼。
沈霓裳是喝過這個方子的。
在最初認到司夫人名下時,沈霓裳百般反抗,最後還是足足喝了三個月有餘。
還是最後身子長好了,司夫人才允停了。
妙真沒敢提司夫人。
沈霓裳垂眸未作聲,慢慢飲盡,點滴不剩。
妙真放下心來,接過茶盞還是沒忍住勸導:“姐還是顧惜個自個兒身子才是,眼睛都青了。”
不僅是眼下青了,這幾日下來,沈霓裳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也愈發沒血色。
妙真每晚離去時,沈霓裳沒入睡,每日無論多早起過來,沈霓裳都已經起了。
若非沈霓裳的裝束是上過床的樣子,她都懷疑這幾日沈霓裳究竟有沒有入睡過。
“你夫人的娘是怎麼想的?”沈霓裳沒理會妙真的話,卻忽地發問。
妙真愣了愣,想了想,搖首:“奴婢不清楚。”
有情,能狠心丟下親手養大卻尚且年幼才十一歲的女兒,從此不管不顧。
無情,身為魂族女子竟然嫁了一個毫不出眾的中土男子,生兒育女十餘載,若是司父另有妻室之事未出,這一家子誰又能不能和樂融融終老?
也許,司夫人的娘同司夫人的恨是一般,正因為過去太過美好,所以最後才會更恨,更決絕。
妙真心中唏噓,視線看向沈霓裳手中的硬皮冊,心中再歎:“我跟在夫人身邊十年,從不知夫人還有此物。姐可看出些什麼?”
比起妙紅,司夫人在私事上更倚重妙真。
司夫人所有的物件都經她手,但她卻從不知這冊子,可見司夫人藏得有多緊實。
與此同理,也可見司夫人有多恨。
這麼些年,司夫人從未將此物拿出過,連看都未看過一眼。
沈霓裳起身朝外行:“你收拾下,我出去。”
話音未落,人已走遠。
妙真低頭看了看,將桌上紙張分地圖和字跡兩類分開。
沈霓裳去尋羅才。
才蒙蒙亮,羅才尚未起身,聽得沈霓裳的聲音才匆忙披衣,過來開門。
“丫頭來了啊。”羅才從一臉睡意中擠出幾絲討好。
昨晚穆清同淩飛才來過,今日一大早沈霓裳就來,羅才難免幾分心虛。
沈霓裳卻沒注意他的心虛,進了屋子將手中的硬皮冊子放到桌上,舉目一望,看見半開的窗扇:“昨晚沒關窗就睡了,不怕著涼?”
羅才心下一跳,昨晚穆清走了之後,他又去賽戈朗房裏了半晚的話,後來回來糊裏糊塗就睡了,哪裏還記得關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