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送到各自房中,以各自安排,好生休整。
色漸漸黑沉,約莫都疲累了,客棧很快安靜。
二丫替沈霓裳鋪好床,沈霓裳取出一隻玉瓶:“拿給郡主便回去歇吧。”
二丫怔了下,接過,頷首而去。
聽得二丫腳步聲遠去,繼而幾聲叩門,開門,闔門聲相繼傳來,最後,腳步聲回到隔壁。
隔壁三個丫鬟歇息的廂房門扇再度合攏。
沈霓裳聆聽半晌,待一切恢複寂靜,垂眸一笑,步上床榻安歇。
方才躺下,又聽馬蹄聲由遠及近。
不多時,樓下傳來動靜。
低低對話聲傳來,沈霓裳怔了怔後,輕輕闔上雙目。
一夜安眠。
再睜眼已是清晨,色卻還未大亮。
一宵安睡,洗去乏累。
約是聽見沈霓裳起身,玉春敲門而入,聲笑道:“姐怎不多睡會兒,那兩個丫頭都還睡著呢。”
沈霓裳一麵漱洗,一麵隨口問了句。
玉春道兩人昨夜嘀咕了半夜,又碎碎念,道“兩人果然孩心性還是不懂事”雲雲。
沈霓裳笑笑不理會,玉春念叨歸念叨,可對兩個的平素可是照顧得緊。
洗漱完,沈霓裳道自個兒下樓走走,玉春問可要她跟著,沈霓裳讓她先收拾行囊便是。
老掌櫃夫婦已起身,正在廚房忙乎,聞得動靜出來相詢,沈霓裳搖了搖首,獨自行出院子。
這日已是正月十七日。
客棧座落荒原之上,舉目四野雪色蒼茫,偶有幾塊露出青褐斑駁色,愈顯清冷之意。
寒風呼呼凜冽而來,老樹虯枝曲張,積雪“簌簌”灑落如鹽。
沈霓裳沒走遠,繞著客棧行到後院。
老夫妻在後院開辟一塊菜田,氣寒凍,菜田中稀稀落落幾抹綠色。
身後腳步聲行來,轉首一看,卻是玉春行了出來:“姐,你把聖蓮子分給了他們?”
沈霓裳才下樓,二丫翠二人便起身,玉春方才得知二人昨夜嘀咕為何,便急急尋了出來。
還不待沈霓裳話,玉春行到近前急色道:“姐怎這般大方?五顆蓮子看著雖多,可夫人所需隻怕還未必夠,那姐弟二人同咱們萍水相逢,從頭到尾都沒真話,可見心眼極多,便是幫了咱們也不過是存著利用的心思——”
“你覺得呢?”
玉春還沒完話,沈霓裳便打斷,目光望向玉春身後,顯然問話的對象並非玉春。
玉春一愣,轉首看去。
不遠處,牧清一身青色長袍,若修竹一般長身玉立。
“長生少爺——你們到了!”玉春一怔便驚喜。
牧清頷首,慢慢行近:“鄭氏姐弟心性不惡,雖有隱瞞也情有可恕,且他們同咱們同行時日不短,若是所得不夠,自是不能舍己為人,可如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就算不圖這份善緣,也當求份心安。”
玉春皺了皺眉:“長生少爺的意思是,若是咱們不給,怕他們會恨上咱們,會對咱們不利?”
“若是你,你不會記恨麼?”沈霓裳問。
玉春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