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一個女子,輕抿一口茶,哂笑道:“這宮裏頭一下子新進了兩位妹妹,她熙貴妃今日自然要抱病了。”這個顏若朝華且白皙至極的女子,垂首撥弄著鏤金東珠五雕雀領約。修長的玉頸如凝脂白玉。媆唇霞豔,鬢若刀裁,朱唇仿若火焰燃燒著殷紅的血一般,沉靜幽邃的明眸裏看不出一絲波動,卻滿有張揚傲然之氣。喜歡著襲深靛色帶的有鳥鳳逐流火團繡圖案,滿是金玉珠翠的烏髻之中束著鸞鳥朝鳳金步搖,極致的豔麗。又斜陽直射周身,明眸生輝。勾勒出她精致的臉廓,半是流光熠熠入金,半是美得攝人心魄。那便係貴人覃氏,名叫覃姿。
莊嬪似笑非笑道:“想來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身為妃嬪之首,到底沒個規矩。”
“姐姐你也不怕得罪了她。”覃姿複又吃一口茶,對莊嬪淺淺笑道。
莊嬪隻是局促一笑,然又打趣兒道:“說到規矩了,這宮中規矩多,隻怕兩位妹妹白了頭也學不完。”
“我……”玉妺剛一開口,便立刻知曉自己失言,於是將眉心暗了下去,略微羞澀,方低言笑道:“莊嬪娘娘說笑了。”
適才說話這女人雖於二旬年齒,但卻玉花麵容並無半分顯老的跡象,竟保養得看上去如麵團一般綿軟。其眉眼細小,眸角深深沉沉,烏發濃而密,厚施粉黛,殷唇纖小欲破,肌膚白的看不得瑕疵,瑩白勝雪一般。女子便是莊嬪袁氏正嬋,除了皇後,便數莊嬪伺候聖駕的日子最長。從先前鄭節還是王爺時候便已是庶福晉。莊嬪的子嗣最多,生有二子一女,大阿哥鄭齊和二阿哥鄭義和二公主鄭靜淞。但是長子大阿哥於早年夭折,故而隻剩鄭義這唯一兒子,所以便獨外溺愛。因其誕育有功,故而諸妃嬪見她俱是以禮相待。
此刻,但聞繪金鳳屏障之後喵聲兩下,正見一神采飛揚的女子一手摟貓另手搴紗笑咳咳而入,此人便正是襲芳。眾妃嬪相見了,複又朝她行禮。
那女子籲一陣氣笑道:“本宮才剛後院裏頭逗鳥,啟了籠子要喂食,正要打開,誰想它竟吃混了眼地撲我一頭的臭灰!也不知是好事還是晦氣。”幾句說得大家不禁笑起來,仍舊見過朱燕道:“臣妾參見皇後娘娘。”身旁侍女扶她坐下。
那覃姿便瞥眼芳嬪,嗤笑道:“芳嬪,此乃喜兆你難道不知麼?”
襲芳放下貓來品一口茶,明眸忽然一亮,亦笑道:“你如何知道是喜兆?說來我聽。”
那覃姿抿笑著白一眼芳嬪:“娘娘不曉得宮裏頭又添了兩位新妹妹麼?這會子倒裝不知道的人。”
於是芳嬪看一眼眾人麵上皆有驩笑之意,一時便又自己俯仰大笑起來,道:“罷了,罷了,看來本宮是躲不過的了。”
朱燕徐徐笑道:“什麼躲得過躲不過的,你倆兒在打什麼啞謎?”
襲芳回頭掃一眼覃姿,向皇後笑道:“回娘娘,左不過是在說今日兩位妹妹來了,這下宮裏頭又得熱鬧了。”
朱燕笑著頷首,瞧著婉娥玉妺道:“兩位妹妹,這位是儲秀宮的芳嬪,你們快些向她請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