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那隻完美無瑕的玉手化作一片扭曲的水波,消散於無形。
看見這一幕,韋行文、沈明與方嫣才頓覺大夢初醒,直接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多謝喬道友仗義出手,我等定銘記於心。”
深呼數口大氣,三人才緩過神來,韋行文向著喬遠一抱拳,感激的道。
沈明同樣跟著了幾句感激的話語,唯有方嫣咬著嘴唇,低頭不語。
喬遠走在最前方,背對三人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客氣,隨後又言語肅然的叮囑了一遍。
“舉手之勞,不必掛齒,這幻殺陣法極為厲害,大家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絕不可回頭。”
完四人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走了近十多丈,他們突然見到前方那些人影中,陸陸續續有人停下。
隨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那些停下的人,有人麵露喜色,有人一臉憤怒,有人悲傷流涕,有人恐懼駭然。
他們齊齊轉過身來,在喬遠四人眼前做出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舉動,最終神情各異地倒在了地上。
看見這一幕,韋行文、沈明與方嫣再次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如何不知曉,這就是回頭的下場。
剛剛若不是喬遠出手,他們恐怕會與這些人一樣,永遠倒在這條路上。
“無妄路,此路迷途未知,不可回返,行走此路必須無喜無悲無怒無懼,不能攜帶任何情緒。”
喬遠看到那些因喜怒悲懼而倒在地上的人影,腦中回想起了之前守心所的話語。
這條路看似平靜,實則凶險至極,前方的那些人影應該就是之前走過此路修士的投影。
前車之鑒,亦是指引後來人的明燈,如此想來,隻要堅守本心,走過此路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長路漫漫,韋行文、沈明與方嫣三人又遇到了之前的事情,隻是這次誘惑他們回頭的,是韋行文的道侶與沈明的師兄師弟。
這兩人比之方嫣的心性要堅定許多,隻是稍微停頓片刻,便理也不理的邁步向前。
“哈哈……,師弟,原來你在這裏,師兄找你找的好苦啊。”
又走了百丈遠,眾人突然聽見後方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這次韋行文三人沒有反應,而喬遠卻是眉頭一皺,停在了原地。
剛才那笑聲,他十分熟悉,那分明就是連景山的聲音,真實到讓他差點相信連景山真的跨越千山萬水,來到了禁源之地。
但事實是不可能的,隻是喬遠十分奇怪,明明自己收斂了所有情緒,為何這幻殺陣法還能幻化出有關他的人與事。
在他皺眉思索間,韋行文等人亦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喬遠的背影。
方嫣微微揚起唇角,露出一臉看好戲的神色,心中暗道:“哼,終於輪到你了。”
“師弟,師尊也十分想你,跟師兄回去吧。”
後方再次響起連景山略帶愁緒的聲音,讓喬遠右手微顫,緊緊握住,隨後他邁步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一晃便是三十年,是有些想念他們了。”
喬遠心中暗歎一聲,他表麵雖無任何情緒流露而出,但隱藏在心底的思念卻是掩蓋不住。
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卻是再次響起了呼喚他的聲音。
這次傳出聲音的是一個女子,如冰雪初融,冷然中帶著一絲春日裏的溫暖。
“喬遠,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他如何不記得那麼一個外表冷如冰,內心柔如水的少女,隻是這一切不過都是幻象,回答了又有何意義。
喬遠沒有絲毫停留,步伐沉穩的向前走去,即便曲雲薇的聲音始終繚繞在耳邊,他臉上的神情亦是無喜無悲。
“哼,真是無情!”
跟在後麵的方嫣都有些聽不下去了,臉上露出不滿之色,聲嘟囔了一句。
沈明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不由伸手拉了方嫣一把,傳音道。
“師妹,你……你這是怎麼了?喬兄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你為何如此針對於他?”
“我隻是就事論事,你聽那女子的言語,明明是有意與他,可他不僅腳步不停,甚至連臉色都不變一下。”
方嫣瞪著一雙杏眼,出乎沈明意料的,竟表現的極為生氣。
“師妹,這隻是陣法所製造出來的幻象,喬兄豈能當真?”
沈明實在不明白方嫣為何會生氣,傳音回了一句,便以眼神強行製止了方嫣繼續下去的舉動。
喬遠並未在意身後兩人的交談,聽著曲雲薇略帶傷感的話語,他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住,可惜越是這樣,他便越不會回頭。
真實的曲雲薇從來都是少言寡語,即便心中火熱,埋藏千言萬語,也絕不會在喬遠麵前吐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