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從更遠的北方吹來,夾帶著濕氣,李破禪偶爾能聽見或是嘹亮或是狂野的吼叫與嘶鳴。這裏是屬於靑妍師叔的山峰居所,九道宗宗如其名,亦有九脈,傳承九種道術。
李破禪走在山間人工鑿建的台階上,暗青色的苔蘚爬滿了石階。一隻巨大的猿猴攀援在光禿禿的石壁上,李破禪知道這絕不是凡世的普通猿猴,光是那足有三、四丈高宛如小山一般的身形便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這裏的大多生物皆體型巨大,溪流山澗之中那條與靑妍一起的蛟龍正在嬉水玩耍,一條脊背生翅的冰火巨蟒從李破禪的身邊爬過,絲毫不在意出現的陌生人類。
有隻羽毛鮮豔的青鳥為李破禪叼來一些漿果,並囑咐他不要走到後山位置去,因為那邊的“居民”脾氣都不大好。而青鳥是這裏少數能夠使用人類語言的,這還得歸功於它血脈中有著一絲鸚鵡的血統,不過也因這一絲血統讓它在修行上要比血脈純正的同族多出數倍的努力。
這裏是炎火道一脈分屬之地,靑妍說她要去玄心正殿,為黃叔之死討一個公道。玄心正殿位於九脈屬地正中心位置,它向一個泉眼一樣延伸出九道不同的山脈,一如九條龍山爭奪一顆龍珠。
李破禪爬到山頂這裏地勢平坦,似乎是山頭被人一劍給削了去,周邊崖壁皆有白石欄杆,雲霧在下方湧動,蒼茫間群鶴與雄鷹不斷穿梭在雲海裏。更遠的地方微弱的紅光、藍光忽隱忽現,那是九道宗的門人嗎?
異獸祥和,寧靜而恬適,好一副仙家氣派啊。李破禪心中想到,黃叔也曾在此地修仙打坐嗎?這裏的妖獸們也認識他嗎?
“青鳥··青鳥!你既然是隻會說話的妖精,一定修行了很久,那你認識我黃叔嗎?”李破禪的心中一點也不平靜,他抓著青鳥的身體,大聲地喊道。
“呃恩··”青鳥被李破禪轉變嚇了一跳,拍打著翅膀在天空中飛舞,最終落在白石欄杆上,說道:“我不認識你的黃叔,我是一百多年前出生的,青陽道尊把我從絕陰山脈裏帶到九道宗,那個時候我還是一顆蛋。”
李破禪眼神暗淡,他輕聲向青鳥致歉道:“我太激動了,沒有傷到你吧,青鳥。”
青鳥再次拍打翅膀,在空中連番數個跟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問題,樣子滑稽而可愛。見到此景,李破禪的陰鬱的心情亦是開朗了不少。
正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他。”音調滄桑而疲倦,似乎是剛剛沉睡蘇醒的人一般,隻是此地,視野空曠。除了自己與青鳥外就隻有假山與亂石。
李破禪環顧四周,卻不見任何人影,疑惑道:“是誰在說話?你的真的認識我黃叔?”
“玄鱷爺爺,你睡醒啦?”青鳥嘰嘰喳喳的飛到一塊布滿野草的巨大亂石上,而那塊大石頭竟然緩緩移動,一隻粗壯獸爪從中深處,而一個巨型腦袋從亂石下抬起。
這個如同假山般的亂石堆竟然是一隻碩大無朋的巨龜,那顆腦袋晃晃悠悠的伸到李破禪身前,幹燥的嘴巴上兩個鼻孔透著濕氣,一股腥臭之味撲麵而來。
這個叫玄鱷的大龜又搖晃著腦袋慢慢縮了回去,李破禪定了定心神,再次問道:“玄鱷前輩,您真的認識我黃叔嗎?”
大龜眨了眨呆滯的眼睛,開口道:“我認識的,有一次青木道的幾個藥童想要來從我身上取下一些血肉來煉藥,有個叫黃玄的劍童製止了他們,其實我太老了,割掉一兩塊肉並不礙事的。但是他不肯··後來·怎麼樣了?時間太久,我記不清楚了。哦···他說道尊讓我們有了獸籍,便是九道宗的同宗,道尊··道尊··我有多少年沒有見到他老人家了?·”
大龜晃晃悠悠向山澗中爬去,龜殼上布滿了雜草與青苔,甚至還有腐爛的枝幹,上麵布滿了蘑菇。
李破禪喃喃無語。
雲霧中,一道靚麗的身影穿過翻騰的雲霧,白鶴與她同行飛舞,青色的紗衫飄在空中。一個優美的轉身,靑妍落在李破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