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敗家玩意(1 / 2)

當炙陽爆裂,一尊尊的靈鴉道靈沒入李破禪的身體,鴉巢內原本明亮平和的氣息來時轉變,光線開始昏暗,李破禪半跪在古樹之下,他雙手抱頭,隆起的肌肉撐裂了衣衫,後背一節脊骨忽明忽暗,宛如明燈,一隻隻靈鴉模樣的光暈在李破禪的背上閃現。

他的額頭正中,三枚金色印記璀璨閃耀!

“瘋子,瘋子,混賬東西,你不要命了嗎?”陸離老道捏著那條惡蛟的脖子坐在地上連拍大腿,可伶的黑蛟被捏的奄奄一息,吐出舌頭,一副就要斷氣的樣子。

李破禪早已毫無知覺,白珠所化的脊骨流淌出一股力量,包裹著李破禪的識海。

很顯然,這次他又賭對了。

三千八百七十四隻道靈,有近半數已入李破禪之身,台階之上,如同一個漩渦風暴,吸納靈鴉。暴風之眼中,李破禪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世人公認,傳承道靈隻可在為築基之時進行吸納,才可融合道靈中的意念感悟且一人一生隻可融合一尊道靈。

因為未成鑄道基的修士,其意誌的容納能力之分孱弱,若遇心智薄弱之人進行傳承一尊生前凶煞戾氣極重的道靈,則極有可能被道靈中意誌將自身的意誌衝散,從而瘋癲一生。

而那一塊白珠脊骨所流淌出的力量將李破禪的精神意識層層包裹,令其不受那成千上百尊道靈意誌衝撞。

李破禪的意誌昏昏沉沉,入夢一般,他看到一個身影枯坐在山間的洞府之內,蒼老而腐朽卻氣勢強盛,可那枯朽的身體上圍繞著層層暮氣,久久不散。邊上丹爐翻到在一旁,老人的雙眼渾濁,無聲自語:“失敗了,失敗了···”

他是一個將死之人,這一天,這個蒼老之人,走出洞府,他似乎忘記將隨身之物帶走,三個圖案玄奧古樸的儲物袋被他隨意的丟棄在洞穴地上,,一把藍光之劍靠在牆邊,石床之上,堆砌著數百塊拳頭大小的晶瑩靈石,手劄和玉簡散落一地。

他走出洞府,頭也不回,一顫一顫的往北方走去,身後四指山峰漸漸的被落在了身後,他走過河流、山川、沼澤、丘陵···

他在一座農莊裏停留,耕作的農人收留他吃了一頓鹹菜白飯,他們以為他是受盡欺淩的啞巴,因為老人滿眼含淚,隻顧低著頭扒飯。

日落之餘,老人不告而別隻在飯桌上留下一枚雪白丹藥。

他走過人聲鼎沸的鬧市,在一座大湖前停留,湖岸邊,一座飽經風霜的石像孤零零的屹立在岸邊,他撫摸過雕像,暗自神傷。最終他離開了城池,步入大荒,顫巍巍的身影翻過無數的山峰,在凶獸如林的大荒中穿行,直至走到了一座山峰之前。

他去過了生他、養他的地方,看過了曾經眷戀難忘的人兒,回到了這座開啟他仙途的山峰。山間峰巒依舊,頑石和歧路一如當年還是雉童時一樣難登。

他走一步停三步,終於攀上了頂峰,正陽升起,雲霧在翻騰,一如紫氣東來,他取下腰間的鐵木令牌,攥在手心。

那東邊的竹海很好,適合安息。

竹林間,老人坐在一塊形如頑猴的山石下,他挖出了一個小坑,把緊攥著的令牌小心埋葬,青草與春泥間,鐵木令牌青木二字別樣的明顯。

老人靠著山石,炙陽正向西方斜去,老人喃喃無語,目光跟隨著暮光,黯淡、消散。

當他閉目,一隻金色的靈鴉悄然從老人的軀體中飛離,它戀戀不舍的依偎在枯朽的身體前,不願離去。

最終,紫雲峰上,有人唱起了哀歌,撞起冥鍾,它被鍾吟歌聲吸引,進了空洞、穿過果林、飛越靈河,青階之上,有許多和它一樣卻又不同的同類。

他們一如金色光輝,額中卻無第三隻眸。

李破禪的軀體似乎將要蘇醒一般,他的眼皮微微顫抖卻終究沒能睜開,靈鴉道靈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最終被那一節脊骨所吸收。

他看到了蒼老身影的英雄遲暮,望見獨麵眾敵的毅然赴死的蒼涼悲壯,他們中有師傅、有弟子亦是人父、人母。有人在為逝者送行,唱起悲歌,豎起挽聯。而有人藏身絕地,化為枯骨與黃土。

石階之上,半跪身影喃喃自語道:“這便是修行麼?”

李破禪睜開了眼睛,眸中寒冷而滄桑。

鴉巢之中,已無曜日當空,李破禪盡收道靈三千,隻餘此地留下道靈八百七十四尊。

李破禪的識海內,一段經文如同烙印一般的刻印在他的腦海裏,此地所納道靈三千,每一尊中皆有此段經文,他們同宗同源,傳承一脈。

識海中,一個金光小人在經文下觀摩,收納三千道靈之時,李破禪受白珠力量的保護,得以融入每一尊道靈觀察而不被其所傷,奈何李破禪識海意誌孱弱,三千道靈,隻融入了數十尊便心有餘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