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吳海龍 好男兒誌在外交(1 / 3)

專題

作者:駱瀚

采訪在釣魚台如畫的景致中進行,座椅並沒有麵對麵擺放,吳海龍要扭過臉才能與記者直視,吳海龍毫不在意,把這個扭臉的姿勢一直保持了4個小時。正是這短短的4個小時,讓記者走近了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波瀾壯闊的外交風雲,走近了一個赤誠的內蒙男兒。

做一個令對手尊敬的外交官

吳海龍做外交官已經33年了,從最初進入外交部時的畢業於北京外國語學院的工農兵學員到現在的部長助理,他已經習慣了每天批文件,看電報,夜夜很晚才回家,衣物行李存單位,一拎箱子就可以出差的“外交官的生活方式”。女兒考高中時,他怕回家太晚影響女兒的睡眠,索性在外交部的宿舍裏住了半年;處理朝核問題最緊要的時段,他二十幾天睡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辦公室已經成為他生命的核心,“所有的出差,我都是從辦公室出發,一下飛機直接再回到辦公室。哪怕再晚再累,我也要把案頭積壓的文件批完,電報看完才回家。”“國際形勢千變萬化,你必須隨時準備出征。”工作上的勤奮努力,積累和沉澱,正是吳海龍在國際外交舞台上縱橫馳騁的底氣。

外交官的人生,一切同樣要從最具體、最基礎的事情做起。

1978年吳海龍畢業後,到外交部第一天的工作就包括翻譯十幾米長的外交電條。翻譯工作本身倒不是最困難的,看著周圍那些解放前畢業於燕京、聖約翰大學的精通外語、諳熟外交的老前輩,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敬畏之情,給工作平添了巨大的壓力。當天夜晚,麵對長長的電條,吳海龍總是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因為是平生第一次坐小汽車,進了外交部的大院,卻手忙腳忙地開不了門、下不了車時的情景;回想起麵對諸位年長的同事,自己都不知是該叫職位還是叫同誌;回想起白天自己不停地剪報、記大事記,努力地辨認領導的改動以謄清文稿……夜闌人靜,吳海龍懸了一整天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翻譯、剪報、謄寫、記大事記、寫簡報,這些不正是外交工作的基本功嗎?在大學裏盼了那麼久,現在不正是在工作中學習、向前輩們學習的最好時機嗎?隻有自己爭氣,才能改變社會對工農兵學員的看法!想到這兒,原來有些緊張的吳海龍反到有些迫切地盼望新的一天早點到來了。原本的壓力變成了動力,同事們發現,這個新來的23歲的內蒙小夥,無論做什麼,無論工作到多晚,臉上總是帶著笑意。

由於工作積極努力,1980年10月,吳海龍與外交部的高級翻譯施燕華等一行5人被派往曼穀聯合國亞洲及太平洋經濟社會委員會(以下簡稱“亞太經社會”)的臨時筆譯工作。經過3個月“海量翻譯”的洗禮,他從富有經驗的同事身上學到了許多翻譯的技巧和知識,同時也對亞太經社會這個當時亞太地區唯一的政府間國際組織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正因為有了這樣的經曆,1981年7月,吳海龍這個進入外交部不過三年的小夥子,就被派往曼穀做中國常駐亞太經社會“代表秘書”,而且一去就是6年。

這是吳海龍人生中關鍵的6年。由於中國的常駐代表由駐泰國大使兼任,總代表處的實際工作人員就是副代表和吳海龍兩個人。前後共事過的兩位副代表都是中國外交界的前輩名宿,年長吳海龍很多。6年間總代表處裏總是一老一少,一個掌控方向,一個拳打腳踢,相得益彰。由於是多邊經社組織,加之中國正值改革開放初期,每年有幾十個來自國內各個部門的團組要來亞太經社會參加各種會議。吳海龍不隻是要負責這些團組的接待,還要協調、交涉和參會,每天忙的不亦樂乎。此外每年還要牽線搭橋,為國內有關部門與亞太經社會安排十幾個合作項目。新華社、人民日報駐曼穀的記者也非常喜歡外交部這個愛動筆的小夥子,希望吳海龍多寫一點介紹聯合國和亞太國家的文章。所有這一切,幾乎把吳海龍這六年時間都占得滿滿當當。吳海龍則熱情高漲,對每一件事都認真辦理、每一個人都有求必應。六年下來,不論是國內有關部門的同仁,還是亞太經社會秘書處的官員,有事大家都習慣來找吳海龍。時任外交部國際司處長的王光亞甚至開玩笑地稱吳海龍是“曼穀一霸”。原來四年的任期已經被延長了兩年,副代表鍾述孔教授還是舍不得吳海龍回國。吳海龍的妻子不願意了:結婚20多天丈夫就去了曼穀,此後六年二人隻見過二次麵!當吳海龍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離任時,在曼穀聯合國機構工作的外國以及華人官員和工作人員,七八十人自發地組織了歡送會,還贈給吳海龍一塊紀念銅牌,上麵寫著:謹對你的為人和對亞太經社會所做的貢獻表示由衷的欽佩和敬意。那一刻,吳海龍年輕的心被因外交工作而生的巨大幸福感充滿了,他做了有生以來最長,也是最打動人心的一次即席演說,令在場的人無不為這位年輕人的激情和口才所折服。吳海龍暗下決心:在今後的外交人生中,要奮力拚搏,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