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好快，這個明顯非善類老頭的四十分鍾講述中，室內四個人都悄無聲息，靜靜地聽著。
秦海洋麵容迷茫，坐在沙發裏，想起了養父母家隔壁，那個眼睛大大的鄰家姑娘，那苗條的身子，慌亂的對視，嬌羞的呼喚，仿佛就在耳畔。
秦雲天呆呆站在地上，不知怎麼的，眼睛微微發酸，車禍中失去生命的那個溫柔身影，突然從腦海中泛起，她音容笑貌，一舉一動是那樣的清晰，可惜，伊人已去，徒留回憶。
而秦小雨輒咬著紅紅的嘴唇，手托著香腮，坐在床上，眼睛裏散出平生罕見的溫柔，癡癡地望著窗外，也不知道想了什麼……
看著龍江莊重地在手機上記下了“阮晴，遼西莊河縣阮屯阮家大地主”字眼時，老頭痛終於停止了講述，麵容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不用龍江催促，他咕嚕嚕翻了口痰，慢慢交代：
“……你要什麼我知道……這個小鬼我知道，他家就在餘扶，哦，現在叫柳原，我記得是在三灣縣一座什麼山腳下，對了我想想……”
隨著老頭每說出一個字，秦海洋的眼睛便瞪大一分，手裏哆哆嗦嗦拿著一個手機錄像錄音，眼睛死死盯著他，片刻不敢放鬆。
“對了，叫蓮花山！”老頭費了半天勁，終於說出一個地名，嚇了龍江一跳！
蓮花山，不就是上次自己大發神威，連殺17人的那個蓮花山嗎！
“蓮花山周圍很多村屯，你記不記得到底是那個村屯？”龍江連忙追問。
老頭滿臉紅光，顯得十分興奮：
“記得，當然記得，我對於每個經手的作品都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槍斃一個大地主，名字叫崔仁柄。這個小孩就是在觀看人群中拐走的。”
老頭一口氣說了很多，疲勞地閉上了眼睛。
龍江不錯眼珠盯著他的輝光，見他全部的講述中，輝光都沒有太大的變化，顯然係統判定，這老東西講的應該真實可信。
秦海洋激動得手舞足蹈，哆哆嗦嗦指著門外對秦雲天道：“快，快去查，到檔案館、到公安部信息庫，找柳原老公安，三灣縣，蓮花山，崔仁柄，快去！”
見龍江竟然真的問出了地點，秦雲天吃驚之餘，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不，我要親自去落實，你去我不放心！”秦海洋猛然站起，拿著手機，如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爺爺，你等等我。我告訴你一件大好事……”秦小雨看了龍江一眼，不知怎麼的，臉突然一紅，扭著屁屁，也跟著跑了出去。
室內瞬間空曠起來。
萬人拐再次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目光望向了龍江，嘴唇噏動良久才道：
“小子，你根本不是條子，你是來殺我的吧？”
龍江眉毛一挑，奇道：“我是警察沒錯，不過是特招的。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的？”
“赫赫。”老頭慢慢眯起了眼睛，緩緩說道：“人販子最會看人眼色，都長了張死人說活的巧嘴，也生了一裏外聞味的狗鼻子，我已經活了快100歲，這點本事沒有，能叫江湖萬人拐嗎？”
龍江見老頭喉嚨一串光點，順手拍了一掌，舒緩了他的痛苦，老頭咕咕嚕嚕又吐出一堆痰來，聲音沙啞說道：
“小子，你手段毒辣，可是心腸不錯，條子裏哪有這樣的。罷了，我一生做惡多端，能有個快點的死法也算偏得了，隻希望你把能找到阮晴，把我的骨灰和她放到一起，也就死無遺憾了。”
龍江點了點頭，認真說：“我的確來取你命的，不過這是個任務，一個叫罪惡收集的任務，你是我第10個目標。”
老頭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年輕人，手腳麻利點。”
走廊裏到處都是打電話的聲音，顯然秦家已經快速運轉起來，正在尋找家主的家鄉位置，龍江慢慢舉起了手，輕輕落到老頭冰冷的胸前，那裏有一顆跳的有氣無力的心髒，正一心求死。
惡能一點點輸入，堵住了心髒周圍的血管，龍江盡量放輕速度，不知道怎麼的，他突然覺得這個家夥最後有點可憐。
老頭大口喘著氣，突然睜開眼睛，慢慢道：“那四個折磨我的小家夥，要找的消息我也告訴你，60年前，我拐了個孩子，她的脖子上掛了個黑不出溜的戒指，賣給了峨眉山下樂山縣城一家賣書的夫婦，男的好像名字叫於風海。”
老頭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可能胸前痛苦陣陣傳來，他突然劇烈喘息起來，斷斷續續道：“那個戒指，戒指側麵圖案很奇怪，有，有一條魚，真的很奇怪，很奇怪……”
“什麼？有魚的戒指？”龍江一驚，猛然收了惡能，可惜已經來不及了，萬人拐腦袋一歪，已經沒了呼吸，身體輝光全暗，腿徒勞地蹬了蹬，死了。
“我靠。”龍江馬上換成善能，可是無論如何努力，萬人拐一點動靜也沒有，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