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穀內伊甸聖境。
黑島,位於聖城島的空間之下,此刻正孤零零一如既往地漂浮著。
對比閃閃發光、日夜輝煌的聖城之島,黑島就像個後娘養大的孩子,躲在那暗淡的結界背後,苟延殘喘,奄奄一息。
那副不招人待見的模樣,根本沒有辦法和上層空間豪華的聖島相比。
聖城裏的人們,平素都過著華衣錦服富足的生活,他們很難有機會,站在無盡虛空之中,向下朝這黑色浮島去望上一望。
所以,時間長了,聖城內部的普通民眾,簡直忘記了龐大的聖城島下麵,還有一個渺小的附屬島嶼,跟隨著聖城之島默默在無盡虛空漂浮的事實。
除了兩種職業之外。
一種是聖城垃圾清運工。每隔七八個天馬天,聖城都會專門派出一種叫清潔者的笨重飛行器,運載著七天來積攢的,或臭不可聞,或肮髒不堪的各種垃圾,離開聖城結界和光腦意誌的籠罩,來到黑島上方,將那些東西直接倒掉。
所以,黑島有個別稱,又叫聖城垃圾場。
再有一種職業,就是聖城囚犯押運員,對於那些嚴重觸犯聖主法典,需要異地流放的囚犯,或者欠下聖城巨額債務,資不抵債,身體孱弱,沒有辦法打工還債的破產犯人,就用囚禁者運送到黑島,直接流放,任其自生自滅。
因此,黑島又被人們稱為流放之島。
此時,一輛破舊龐大的清潔者飛行器,正搖搖晃晃離開聖城結界,脫離了光腦意誌的掌控,氣喘籲籲噴著黑煙,進入了無盡虛空,吱吱呀呀向下降落。
它那五六十米長,散發異味的殘破機艙內,堆滿了高高的各種生活垃圾,破舊沒有回收價值的各種機器零件,還有一些無法利用的建築廢料,甚至還有幾具殘破的動物屍體,呲牙咧嘴隱藏在一片垃圾角落。
飛行器狹窄的駕駛艙內,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冷麵相對,恨恨操控著機器,彼此橫眉立目,一副看不順眼的模樣。
女人身材高挑,紅發白膚,一身聖城清掃服在身,依然掩蓋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可她那豔麗的臉龐,卻冰冷冷能滴下水來,此刻,她正用一副不依不饒的口吻,不停抱怨著:
“哼,該死的外來者,如果不是你們911小隊無能,讓蟲族劫持,放那個該死的黑臉小子進來,一通大戰下,敵人逃匿,我堂堂露絲隊長,又怎麼會觸犯聖主法典,淪落到當一名卑微的清掃員地步?真是塔姆的見鬼!”
她旁邊那個男人瘦小枯幹,兩鬢染霜,同樣穿著身肥大的清掃服,此刻正認真操控著飛行器,聞言搖頭晃腦冷笑,頭也不抬道:
“聖人雲,人恒過,然後能改,錯而改之,善莫大焉!我等過錯,自然議會要秉公裁判,不偏不倚,食聖祿,報聖恩,心有聖主,當個區區垃圾清掃工算什麼。
倒是你等婦人,目光短淺,不僅不知錯,反而擾動哈裏森副團長,四處活動,重金撒遍,企圖逃避法典,最後怎麼樣、。還不是和我海瑞大人一樣,被議會判定 ,一起送了垃圾,可笑啊可笑,某些人黃粱夢一場啊,嘿嘿!”
“你……!你說什麼?就是你這個該死的老頭拖累,要不,議會怎麼能給我這麼重的處罰?”
“拖累?”
海瑞愈加冷笑,淡淡斜了露絲一眼,不屑道:“要不是你這個愚蠢的婦人,最後那一刻出聲幹擾了愛迪生區長閣下,那個該死黑臉小子也不會逃走。
明明是我受了你的拖累才是,婦人就是婦人,不知羞恥,還反咬一口,土著就是土著,沒有開化的野蠻人額。”
“你說什麼?”
露絲緊咬著細密的牙齒,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這個枯幹的倔老頭,卻忽然抽了抽鼻子,作滿臉嘔吐狀,她手忙腳亂,迅速從衣袋掏出一個雪白口罩,戴到了口鼻處。
“呸,呸,臭死了。”
就感覺清潔者飛行器猛然一頓,顯然進入了另外一處空間,一陣令人牙酸的破爛聲音後,讓人懷疑這破爛的飛行器,似乎馬上就要散掉。
海瑞鼻子微微一動,一股衝天的臭氣從破舊機艙縫隙裏透了進來,那股難聞的味道,聞之欲嘔,刺鼻之極。
相比之下,後倉的垃圾反倒不是那麼難聞了。
海瑞嘿嘿一笑,按下了操作杆:“到了,黑島結界到了。嘿嘿,臭些算什麼,無知的婦人,豈不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道理嗎?愚昧無知!”
露絲幾乎被臭氣熏的暈死過去,已經沒有精力和海瑞繼續爭論了。偏偏這運送垃圾的清潔者,是聖城早已經淘汰若幹年的貨色,上麵不僅沒有隔離服,就連呼吸器也不準備一件,簡陋的要死。
露絲隻好轉移注意力,憋著口氣,通過機艙窗口竭力向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