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仇飛滅(1 / 2)

帶著滿腔仇恨的夏侯雋來到了小屋前。那曾自己親手建造的小屋,那曾在其間有過無數甜蜜的小屋,那曾期待能一直居住到老的小屋。熟悉的小道,熟悉的樹木雜草,熟悉的鳥鳴蟲叫。一切似乎都還沒有變化,隻有一樣不同,就是小屋前站立著的人的心。曾經那顆心對這一切都充滿了愛,但此刻隻有仇恨占據著這顆心。這一刻,似乎已經在夏侯雋的預料裏。這一刻,夏侯雋似乎也早已想好了要怎樣麵對。兩年前血洗夏侯家的場景一直存在腦裏,父親那堅定的眼神一直看著自己。隻有這些,陪伴在夏侯雋兩年來的生活裏。斷情笛,從親人離去的那一刻,夏侯雋就知道心中那份深情再也不能繼續,隻能斬斷。

夏侯雋掏出了他的笛,閉上了眼睛,悅耳的笛聲響起,讓人如癡如醉,但無盡的殺意蘊藏其中。笛聲中,小屋內出來幾名大漢,西門宏亮帶著他幾個兒子走了出來。笛聲響起後,西門宏亮就知道這次避無可避了。西門宏亮提起手中的大刀,帶著幾名兒子向夏侯雋衝來。笛聲一轉,向前衝的西門宏亮等人忽然身體一滯,變得笨重起來。西門宏亮運起內勁向外發散,抵抗住那無形的壓力,舉起大刀向夏侯雋而來。距離在接近,笛聲在流轉。向前奔跑的西門宏亮在笛聲中感覺到無窮的壓力。無形的壓力,不是阻力,不是攻擊之力,而是在笛聲中從自己內心生出來的一股反抗之力,反抗自己的力。這股力似乎在控製自己,要自己放棄抵抗,要自己停止前進的步伐,要自己忘記自己,要自己順應笛聲的意誌。西門宏亮前進的步伐越來越慢,那股在心底戰鬥的意誌之力讓得他透不過氣來,心底壓抑著,卻又爆發不出來。此時西門宏亮的幾名兒子已經徹底停下了步伐,站在了空地上,目光茫然,似乎已經喪失了自我。西門宏亮還在抵抗著,體內的雄厚真氣還在維持著大腦的一絲清明。無比鬱悶的心理,西門宏亮忽然也停下了向前衝的身形,定住身,仰頭向上發出一聲大吼:“啊啊啊啊啊啊……!”這一吼聲聚集了西門宏亮一身的功力,一時空氣為之震蕩,以西門宏亮為中心,周圍的花草樹木,泥沙碎石全飛了起來。在吼聲中,距離西門宏亮最近的是他幾名兒子。他們本已心神失守,在這如雷貫耳的吼聲中,幾人承受不住,紛紛倒下,七竅流血,渾身抽搐。吼聲一時之間將笛聲蓋了過去,在這一刻,西門宏亮清醒了過來,睜眼看到的是幾名在地上抽搐的兒子。夏侯雋也被那吼聲中的真氣衝擊到,一時身形倒退,嘴中吐出一口血水出來。笛聲一止,西門宏亮提起剩餘的幾分力氣迅猛地向夏侯雋衝來。伴隨著呼呼風身,西門宏亮的大刀向著夏侯雋砍到。夏侯雋腳下變換,一時飄忽不定,身形疾晃之下,躲開了砍過來的大刀。夏侯雋不戀站,展開身形拉開與西門宏亮的距離。西門宏亮發瘋般地追著夏侯雋的身影,提著大刀不斷地砍殺。如此兩人一追一避,繞著小屋轉了幾圈。

待拚命追殺的西門宏亮力量接濟不上,步子慢下來後。拉開距離的夏侯雋再次吹起了斷情笛。笛聲再次響起的時候,西門宏亮徹底慢下了步子,在搖搖晃晃中似乎就要倒下。而笛聲在變幻,那蕭殺之意正蓄勢待發。周圍都靜了下來,隻有那笛聲在空中流轉。此時的夏侯雋站在一棵槐樹之下,望著前方搖搖欲墜的西門宏亮,兩年來心中的血海深仇就要得報。夏侯雋緩緩移動手指,按向了那斷情笛第八孔之上。那充滿威力的笛音就將爆發。能毀滅一切的力量,能讓所有仇怨都消散的毀滅之音在醞釀之後即將爆發。

就在這時,從那小屋裏忽然閃出一個聲音。‘叮’的一聲,刺破了由笛聲構造的層層殺氣。這忽然的一聲將正移向第八孔的手指定在了空中。那一聲打破了笛聲的旋律,那第八孔邊上的手指定在了孔外,按不下去。‘叮’聲之後,便是連綿不斷地琴音,這天籟之音,把人完全帶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沒有恐懼,沒有寒冷,沒有殺氣的世界;一個溫暖,安心,美麗的世界;一個令人流連忘返的世界;一個隻有夢裏才能出現的世界。這一瞬間,在夏侯雋的腦中竟然回到了那四年的歲月,那本在兩年前已經放棄了的生活又呈現在腦中,一切是那麼清晰明顯,一切是那麼幸福美滿,一切其實都在心裏奢望。這夢一打開,便再難放下。在那琴音中,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都進到了夢裏,都不願意出來。

夏侯雋的夢裏依稀是那美麗的身影,消瘦的臉龐,動人的笑容。就當這張清晰的臉在腦海中浮現時。忽然的一絲清明從心底升起,那是一股反抗之意。一股在心底無數次對自己說過要遺忘的這張臉,再次在腦中呈現,又勾起了心底的反抗之念。繼而一雙堅定的眼睛在盯著自己,那是父親的眼神,帶著不容質疑的堅定。那斬釘切鐵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殺西門!’。這一忽然的清晰讓得夏侯雋睜開了眼睛,此時在那小屋前出現了那比他夢中更消瘦的身影。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看向自己,一如在兩年前的夏侯家祖墳前的眼神,帶著太多的無奈、愛憐、期望。四目相交的那一刻,西門雨欣看到了那一絲溫暖,充滿愛意的溫暖。不過這溫暖隻是一閃而過,緊接著便出現了那堅定的眼神,沒有任何表情的陌生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