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大王——林紹良(1 / 3)

丁香大王——林紹良

1916年9月7日,林紹良出生於中國福建省清海口鎮牛宅村。林紹良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樸實敦厚的農民。林紹良幼時在長輩的教誨和熏陶下,繼承了儉樸的家風,而且寬宏大量,智慧超群。他6歲時入本村林氏私塾讀書,前後6年。他勤學好問,深得老師讚揚。20歲那年,林紹良由姐夫鄭書生作媒,與同村鄭姓姑娘結婚。婚後一年,即1936年,福清縣連遭水災,當時,官府腐敗,戰禍迭起,抽抓壯丁之風日盛。林紹良便離開家鄉,飄洋過海前往印尼謀生。1938年,林紹良到達印尼,在中爪哇的一個叫古都士的小鎮落腳。謀生雖然艱苦,但林紹良心懷大誌,勤儉節約,略有積蓄後便自行創業。開始,林紹良在家裏磨咖啡粉,包裝後騎車沿街叫賣。不久,生意很快就擴展到離古都士60多公裏的三寶壟市,該市是中爪哇中部的大城市。後來,他就在這個城市開設商店,並開始跟外地做貿易,當上了進出口商。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印尼宣告獨立。但曾經占領印尼的荷蘭殖民主義者,借助盟軍的力量企圖卷土重來,印尼又陷入戰火之中。為捍衛民族獨立,印尼人民掀起了抗擊荷蘭殖民主義者的鬥爭。當時,荷蘭軍隊對印尼共和國軍隊實行嚴密封鎖,使其軍火匱乏,藥品奇缺,作戰和生活遇到了極大的困難。此時,正在古都士經營雜貨店的林紹良,在正義感的驅使下,甘冒風險,竭盡所能,源源不斷為駐紮在三寶壟共和國獨立區的一支反殖民遊擊隊“迪波尼哥羅師”(迪波尼哥羅是印尼民族英雄)輸送各種物資,包括彈藥、軍械、醫藥品、糧食、衣服及其他日用品。印尼現任總統蘇哈托,當時正是該師的一名上校,因而與林紹良認識,二人自此建立了很深的情誼。

50年代初期,林紹良的經濟活動中心作戰略性轉移,由三寶壟遷到印尼首都雅加達。在經營方向上也作了調整,由原來單純經營商品,發展為商業與工業雙管齊下。獨立之初的印尼,經濟基礎薄弱,財力枯竭,百業蕭條。這正是企業家有所作為、施展才幹的好時機。林紹良就是當時升起的印尼工商界的一顆新星。振興民族經濟,發展地方工業,由單一產品、生產落後的農業國發展成為工業國,是印尼擺脫貧困、繁榮經濟的必由之路。林紹良審時度勢,順應潮流,大力拓展自己的事業。開始時,他與從中國上海到印尼的實業家一起,籌建紡織廠;繼而,他利用印尼充足的橡膠資源,建立了汽車輪胎廠。1954年,他又建立了一家肥皂廠,產品主要供應印尼軍隊。

1957年,林紹良創辦了中央亞細亞銀行(簡稱中亞銀行),聘用銀行家李文正進行管理,使之在短短的20多年裏便坐上了印尼私營銀行的第一把交椅。

1966年蘇哈托上台後,為振興印尼經濟,毅然拋棄了蘇加諾政府實行的國有化製度,鼓勵私人投資及引進外國資本,使經濟向多元化方向發展。1968年,林紹良從政府取得丁香貿易和麵粉生產的專利權。隨後,他以自己擁有的默卡公司大量輸入丁香在印尼銷售,並兼營煙草買賣。同時,林紹良還向政府提出,要求在印尼開設麵粉廠,供應本國市場,以減少外彙支出。由於印尼雖是農業國,但糧食未能自給自足,大米進口就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因此,林紹良的要求很快就獲得了政府的批準,同時,還把在印尼生產麵粉的2/3的專利權發給林紹良。自此,林紹良先後建立了波加沙裏有限公司和兩家規模龐大、設備先進的麵粉廠,從事麵粉的生產和貿易。經營半壟斷式的丁香和麵粉生產,奠定了林氏家庭企業王國的基礎。

70年代初,林紹良開始在房地產業和建築業上大顯身手。當時,隨著印尼政府推行吸引外資的政策,外資紛紛流入,各種類型的企業迅速崛起,林紹良的房地產生意也隨著突飛猛進。在這個時期,他又建了一家印尼境內最大的企業。1987年,林紹良通過其在香港的第一太平洋集團引進資金8億美元,建成印尼唯一的冷軋鋼廠。由於得到政府的保護,這個鋼廠幾乎壟斷了印尼鋼鐵市場。

一、獨自創業,誌在擁有一片天空

誌向是成功的向導,唯有胸懷大誌並付諸於行動,才會創造美好的未來。年輕的林紹良誌向高遠,他告誡自己:成功就孕育在不斷的努力之中。

1938年的春天,林紹良為了謀生,隨一位華僑踏上了南洋一片奇異的土地——印度尼西亞。印尼是個島國,由大約13667個島嶼組成,著名的島嶼有蘇門答臘島、加裏曼丹島、新幾內亞島和爪哇島。林紹良的叔叔就在爪哇島上的古都士鎮,這裏距中爪哇的省會三寶壟隻有幾十裏路。爪哇島是印尼人口最集中、經濟最發達的地區,首都雅加達和名城萬隆都在這個島上,這裏居住著大批華人,林紹良的叔父就在這裏。

林紹良對“爪哇”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中國的一些古書上常有“爪哇國”一說,他知道那是一個交通不便,遠在海外的地方,因其渺茫遙遠,中國人常用它比喻虛幻縹緲之境或極遠之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雙腳竟實實在在地踏在了爪哇的土地上。

叔父對林紹良的到來感到意外,但畢竟有著骨肉之情,隻好把他留在身邊。

海外謀生並不如想象的那般美好,叔父的境況並不好,還提醒林紹良,在這裏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奮鬥。叔叔來了這麼多年,依然是靠做小買賣為生,他開了個花生油店,主要從零售花生油中獲點利,沒有大的進項。林紹良就在叔父的店裏打工。

當時的印尼,也不是安樂之邦,日本人的瘋狂侵略已經擴張到這塊土地。爪哇島上烽火連天,經濟凋零,人們的生存都已受到威脅,生意人要賺錢,更是談何容易。林紹良發現,每天坐在店中等顧客上門,生意清淡,收入微薄,這不是經營的上策。便向叔父提出要到外麵去推銷,叔父沒阻攔,答應讓他去試試。

林紹良當上了推銷員。到顧客門上去銷售,效果發生了明顯變化,每天的收入比在家中等顧客高出許多。

這次實踐使林紹良獲得一個有益啟發:做生意要靈活,要方便顧客。

叔父看到利潤增加了,自然很歡喜,給林紹良的報酬也提高了一些。他用讚賞的口吻評價林紹良:“看不出來,你在做生意上倒很靈氣,隻要有誌氣,不怕苦,你興許能幹出點名堂來。”林紹良真誠地說“全仰仗叔叔關照。”

林紹良越來越感到,他需要錢,在這個地方,沒有錢就寸步難行。為了多掙錢,風塵中烈日下,他終日不停地奔波,餓了,掏出自帶的幹餅嚼幾口;渴了,就向顧客討點冷水喝。他不能歇息,也不想歇息,再累,也要走。每天很晚才回家,不管什麼食物,他狼吞虎咽把肚子填填,倒在床上就再也不想動了,呼呼地睡去。第二天天不亮,又一骨碌爬起來。

銷售的艱難,生活的困苦,林紹良沒有閑暇去品味,若幹年以後,當他回憶起這些艱苦的歲月時,無限感慨地說:“吃不得苦中苦,哪來的甜上甜,一個人必須經受住磨煉和考驗,才會有進步和發展。”

林紹良給叔父當了一段時間的夥計,有了點節餘,他就開始琢磨:怎麼才能讓這點錢生出錢來。跟叔父幹保險,但掙不了多的錢,寄人籬下總不是長久的事,自己去做個什麼買賣,有風險,但可以獨立創業,一有機會,就能尋求大的發展。反複權衡之後,他開始了獨立的小販生涯。

他選中了咖啡,這是日用消費品,人們每天都要喝,銷路廣,無風險,隻要腿勤嘴勤,就有賺頭。他買來咖啡豆在家磨成粉,粗粗地加一層包裝,然後拿到外麵去賣。

古都士鎮市場蕭條,人丁稀落,購買力不大。林紹良盯住了幾十裏以外的城市三寶壟,那裏是中爪哇省的首府,有著良好的咖啡銷售市場。每天,他半夜三更起身,先將咖啡豆磨碎,再用舊報紙包成一個個的小包,天尚未明,就跨上自行車駛向三寶壟。

三寶壟位於爪哇島北岸,瀕臨爪哇海,在古都士的東南方。一路上崗巒起伏,連續的丘嶺上生長著木麻黃、柚木、楝木,寬闊的山穀覆蓋著棕櫚、娑羅雙樹和露兜樹等熱帶雨林。林紹良每天從這條路上打一個來回,從來沒有留心沿途美麗的景致,他蹬著自行車爬上翻下,去時,一路流星,急於趕早市;回來時,常常披著星光。他被生活磨煉成了一部滿負荷運轉的“機器”。

這段時間,林紹良活得很充實,苦是苦得很,可他看到了遠方有一團誘人的光亮,他朝向那目標,就有了奔頭,有了希望,這目標和希望便是發展自己,壯大自己,雖說幹的是小商販的事,可是,用汗水換得的果實,每天都給他以激勵和鞭策,他欣慰地告訴自己:成功就孕育在不斷的努力之中。也就是從這時起,他那年輕的心靈中萌發了大誌:創一片天下,幹一番事業。

對林紹良的自立,叔父也很高興,紹良能吃苦,心眼伶俐,是塊做生意的好料。這天晚上,叔父熱乎乎地把紹良叫到跟前。

叔侄倆幾乎沒坐下談過心。原來,起早睡晚,不是買啊,就是賣,生活把人壓得沒有丁點兒閑情逸致。叔叔的興致突然很好,他問林紹良販賣咖啡做得順手不順手,到外麵奔波苦不苦,還問他對今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林紹良一一回答叔叔的問題。關於今後的打算,他說先積累一點資本再說,生意總是有得做的。

叔父說:“紹良啊,有句話說出來你別見怪。到海外來謀生,不壘築一塊屬於個人的地盤,不會有大的發展。叔叔不會嫌棄你,你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孩子,我求都求不到呢?我是想讓你早一天自立自強起來!”

林紹良感激地望著叔叔說:“我全明白!”積累資本,步履維艱,一連四五年,林紹良都是跑單邦,出賣勞力,因為他受資金等條件的製約,沒有更好的選擇。他每天都在觀察市場行情的變化,無時不在尋找發財的機會。一個務實的人,對事業的追求,既異想天開,又腳踏實地。每天的披星戴月,每天的沿街叫賣,每天的購進售出,哪一步都留下了堅實的腳印,他在拚體力,同時也在拚意誌。

二、抓住機遇,甘冒生命危險做生意

機會隻會給那些有準備的人,抓住了商業機會就是抓住了財富的翅膀。林紹良以自己的勇敢緊緊抓住了戰爭所提供的特殊機遇,冒著生命危險,走上了發家之路。

這是一個讓一般人望而生畏、聞之喪膽的買賣——販運軍火。

機會對每個人都是公正的,如果沒有勇氣和魄力,果斷把握時機,結局隻會留下永久的遺憾。林紹良以他那成就大事業的大氣魄,不失時機地衝了上去。

1945年,日本天皇發布了投降詔書,曆時近4年的太平洋戰爭結束了,印度尼西亞的人民獲得了獨立。誰知,新生的國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荷立軍隊就乘著日本人投降的短暫間隙,殺氣騰騰地撲上印尼的領土。荷蘭人的卷土重來,立刻又把印尼人民拖入紛飛的戰火之中。一場抗擊荷蘭殖民者的獨立戰爭,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槍炮一響,最急需的是軍火。

幾場大規模的血戰之後,爪哇島破裂了,被人為地劃分為荷立占領區和印尼共和國獨立區,荷蘭軍隊設下嚴密的軍事封鎖線,對中爪哇一帶實行瘋狂的封鎖,通往前線的交通中斷了,印尼軍隊急需的彈藥和軍需物資的運輸陷於癱瘓狀態。

在印尼人民正義的獨立戰爭中,當地的華人為了保衛家園,保衛國家的獨立,紛紛加入支持印尼人民的鬥爭。一些華商冒著生命危險,在東爪哇和中爪哇一帶的沿海地區,用帆船偷運白糖、椰幹等土產到新加坡去販賣,然後購買軍火和藥品,衝破荷軍的封鎖線,送給印尼軍隊。

這批華商中間,林紹良是表現最為突出的一個,憑著多年的經商經驗,他預感到自己獲得了一個大顯身手的機會。他相信,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者一定是印尼人民,因而,自己的事業成敗與否,與眼前的戰爭息息相關。

“叔叔,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林紹良囁嚅著說。

叔父欠欠身子,問:“什麼事情,你說吧。”

林紹良說:“外麵在打仗,不少人都到新加坡、蘇門答臘那邊去搞販運,有錢好賺呀。”

“嗯,我聽說了。”叔父重新躺下來,說:“怎麼,你也想去發財?”

林紹良說:“叔父,我想我應該出去闖一闖。”

叔父沒言語。過了一會,他說:“紹良啊。你從家鄉出來,漂洋過海投奔我,我自然希望你好。看得出來,你很有出息,比叔叔強,將來準能幹成個像樣的事業。是啊,你應該出去闖江湖了,窩在這個茅棚下麵終不是長久之計。可我又擔心,你腳跟未站穩,萬一有個閃失,就不好收拾。”

林紹良說:“我都想過了,不冒風險,成不了大事呀。”

叔父沒有勸阻,隻是關切地說:“做生意光靠大膽不行,一定要細心,每個節骨眼上都要留神。”

林紹良說:“謝謝叔叔,我記住了。”

走出叔父家門,林紹良產生一種莊嚴感,他不由得想起兩句詩:“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不!一定要光彩地回來,林紹良暗暗地發誓。

他沒有告訴叔父,他的真正意圖是做軍火生意。如果說出來,叔父肯定要阻止他的行動,因為這是一步掉腦袋的“險棋”呀!

林紹良決定販軍火。新奇的事業刺激得他處於亢奮的狀態中。

經商多年,林紹良始終記住那句古訓:生意不成仁義在。他處處堅持與人為善,幾年來建立了比較廣泛的社會關係,這一次派了上用場。他通過這些關係,很順利地購進了一批彈藥和藥品,並且疏通了一條可以長期供貨的渠道。

接下來的事便困難了,那就是如何把軍火運到前線。在通往戰區的各個要道口,都有荷蘭軍隊的重兵把守,要衝過封鎖線,真比登天還難。林紹良憑著機智勇敢,仗著對地形和道路的熟悉,左右回旋,見縫插足,竟然安全地到達印尼駐軍總部所在地——三寶壟,這裏駐守著一個師的部隊。

林紹良找到後勤部門的軍官,跟他們說明了來意。處於圍困之中的孤軍,對軍火的需求如饑似渴,林紹良的英勇行為得到他們的大大讚賞。他向軍官們提出要求:在接運軍火時提供安全保護。

林紹良想到的是不蝕本,軍官們則想萬無一失地得到軍火。雙方一拍即合。這筆生意便達成了協議。他們根據各自的經驗,慎重地研究了運輸路線。

第一批軍火,在雙方共同努力下,安全地運到了前線。

一次成功,便增添了信心,也取得了經驗。軍火生意,大有可為,林紹良不惜把腦袋拎在手裏,去牟取厚利。

戰場也罷,商戰也罷,防守最嚴密之處,往往也就是最薄弱的地方,於是,就越有空隙可鑽,越有利可圖。林紹良押運軍火,一次又一次地往來於荷蘭和印尼軍隊之間,竟然如入無人之境。

每次抵達前線,印尼官兵都為他歡呼,稱他是安拉派來的人。

林紹良是個精明的人,每次到前線,除了軍火之外,他還帶去一些日用物品,分發給常與他打交道的官兵們。在戰區內,一包煙、一瓶酒,往往能顯示出比黃金還貴重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