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楊懷平幻化成的蝴蝶飛到了岑寂漆黑的大山深處一條蜿蜒盤旋柏油鋪成的盤山路上，一個拎著個破收音機，拿著一根竹竿在盤山路來回掃著探路的盲眼老頭映入了楊懷平的眼簾。
蝴蝶在盤山路上落了下來變成了楊懷平的模樣，他踱步走到了盲眼老頭身旁，這時楊懷平聽見老頭拎著破舊的收音機裏傳出了吚吚啞啞豫劇《花打朝》的唱腔聲。
小郎門外連聲請，
後堂裏來了我王氏誥命。
我的老爺名叫程咬金。
外人送號叫個程楞怔，
想當年大反山東劫皇杠。
瓦崗寨上立過朝廷。
……
楊懷平聽著抑揚頓挫，字正腔圓的唱音感覺很是有味道，他一邊聽著小曲一邊看著雙目失明的瞎子拿著一根長長大竹竿在蜿蜒陡峭的盤山路上來回掃探著路往盤山路的山頂上走，楊懷平很是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盲眼老頭開口：“這山路這麼危險，您老的眼睛又失明了，而這山路兩邊有都是懸崖峭壁的，您就不害怕萬一從懸崖上掉下去了！”
盲眼老頭開口道：“我的眼睛瞎了再也看不到這個任何東西了，我晚上躺在床上感覺憋悶的慌，所以我就拿著我的這根竹竿出來溜達溜達，至於害怕不害怕掉到這路邊的懸崖下去，我就這麼給你說吧，我以前嚐試著走這條路的時候感覺自己心裏十分害怕，但我總覺的有一種在冥冥之中指引著我繼續前進，這種力量讓我不顧一切的走過這條蜿蜒陡峭的盤山路直至到達山頂，到現在為之，我以前感覺我不可能走完的山路，在嚐試著走了無數次後，沒想到我竟然真的走過了這條曲折陡峭的路到達了山頂之上，而且隨著我在這條路上有的次數越來越多，我也就漸漸忘記心中的害怕了！”
楊懷平聽聞此話後，他若有所思的呆立在原地沉默了良久，而此時拿著一根長長竹竿在路上來回晃悠，拎著一個破收音機的盲眼老者在漆黑的夜色中已經逐漸走遠。
夜色下的大山顯得很是寂靜，楊懷平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漆黑的天空掛著一輪伶仃的月亮，幾許繁星點綴著的天宇顯得並不是那麼的單調，隨即他又望向了前方那條蜿蜒陡峭的盤山路。
楊懷平的腦海心裏不由想起了盲眼老者所說的話，“我剛開始走這條路的時候也很害怕，隨著我在這條路上走的次數越來越多也就忘記了心中的這種害怕。”
寂寥的夜色下，楊懷平想究竟是一種什麼力量讓一個瞎子有勇氣走如此蜿蜒陡峭的盤山路，他為何走的如此從容像是沒有任何牽絆，楊懷平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瞎老頭超然物外的灑脫，不過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老者這種灑脫的感覺來。
恍惚間，楊懷平想起了那個讓他同樣感覺很是熟悉的長衫書生，他想到了在遭受一次次的落榜，旁人的奚落嘲諷中飽受心酸與悲涼的長衫書生，以及他把視若珍寶的研晴筆抵擋喝酒，把自己心愛書籍付之一炬的舉動，楊懷平蹲下身子坐在盤山路上開始陷入了一陣長時間的思考，此刻他感覺自己心裏越來越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