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色的宮殿外,淅淅瀝瀝的下著一場濁黃色的雨,楊懷平一個人漫不經心的走著一條白霧籠罩,蜿蜒曲折的路上,他抬頭望著那一簾濁黃色的雨,一時之間,思緒變得很是紛亂。
漸行漸遠,楊懷平再次走到了奈何橋旁的三生石畔,可他卻不願再去看三生一眼。
恍然間,楊懷平透過橋底那氤氳著的白色冷霧,他看到了一條血紅色,腥穢不堪,蛇蟲密布的河。
微微怔了怔神後,楊懷平踱步走上了那間隔不遠便綻放著一朵紅蓮的奈何橋,透過縹緲的煙霧,他看到了狹長的奈何橋踽踽走著一個撐著白傘的背影。
楊懷平不由彳亍朝著那個背影走了去,他看著眼前的背影是那麼的朦朧,縹緲、且美好。
過了許久,一個如同露滴竹葉般的清響傳了出來,“你跟著我作甚!”
楊懷平抿了抿嘴唇,他呢喃開口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對你好奇而已!”
這時撐著一柄白傘的身影緩緩轉過身來,一張清麗的麵孔映入了楊懷平眼簾。
麵容清麗女子恬靜開口道:“你我能在此相遇,那便是一場緣,既然你我有緣,那你就隨我走一走吧!”
楊懷平踱步走到了麵容清麗女子身邊,他有些拘謹的開口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麵容清麗女子上下凝視了楊懷平一眼,她淡然開口道:“我姓孟!”
楊懷平看了看這籠罩著森冷白霧的奈何橋,他又抬頭望了一眼眼前麵容清秀女子,楊懷平頓時猜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等走到奈何橋的半中央時,麵容清麗脫俗女子附身在奈何橋的邊緣坐了下來,她抬頭凝望著楊懷平道:“陪我坐下來聊會天吧,我一個人整天守在這奈何橋的橋頭也怪無聊的!”
隨即楊懷平在奈何橋上坐了下來,他沉默了片刻,楊懷平蹙了蹙眉問道:“孟姑娘,我以前做過一些奇怪的夢,不過夢中的我都是命運多舛,身世坎坷的模樣,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麵容清麗的女子凝望著奈何橋下氤氳著冰冷水汽的赤紅色河水,她伸出蔥白的手接住了一滴天空墜落濁黃色的雨,麵容清麗女子微微一笑道。
“你知道在冥界,為何天空中下的雨始終都是濁黃色的嗎?”
楊懷平想了好一陣子後,他搖搖頭道:“孟姑娘問的這個問題,我還真是不清楚!”
麵容清麗女子眉頭微微蹙起,她手掌中升騰一股藍色火焰將掌心的那滴濁黃色的雨蒸發,她語氣漠然道:“生、老、病、死、憂悲惱、怨憎會、恩愛別離、所欲不得等皆是人生的苦,這世間的苦楚一日不盡數消散,這冥界天空所下雨一日就不會變清,與其說這天空下的是雨,還不如說是下的是人間的疾苦。”
楊懷平伸手從麵容清麗女子的傘骨下接住一滴墜落的雨,他放在口中咂摸了一下,一種前所未有的苦澀瞬間彌漫了楊懷平的喉嚨,他眉頭深深皺起,“沒想到這冥界的雨,還真是奇苦啊!”
“從某種方麵來說,你是個比這場雨更加淒苦的人,因為你經曆了十世的淒苦,而第十一世,你照樣是苦,因為這就是你的命!”麵容清麗女子看向楊懷平清涼的眸子中不由流露出一種深深的同情。
楊懷平從腰間抽出了那鑲著金絲的折紙扇,他一臉認真的開口道:“俗話說的好,先苦後甜,我相信我眼前的這些苦都是暫時的,我雖然不能預見這場疏雨過後,天空是是否會出現彩虹,但雨過天晴之後,我想我應該會有一個好心情!”
麵容清麗女子淡然一笑道:“你這個人到是挺樂觀的,不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陪我去給那些陰魂布施湯藥吧,讓他們忘卻生前的愛恨情仇,卸下了生前的包袱,走入下一個輪回。”
說話間,麵容清麗女子撐著那柄白傘站起身來,她步履輕盈的朝著奈何橋的盡頭走去。
楊懷平將鑲著金絲的折紙扇插回了腰間,他臉上帶著一種釋然的微笑循著麵容清麗女子的步子跟了過去。
沒過多久,楊懷平穿過奈何橋上縹緲的白霧走到了橋的盡頭,他看見了奈何橋的盡頭佇立著一個高高的石台,上麵虯勁有力的書寫著望鄉台三個散發著陣陣瘮人陰光的赤紅大字,整個個台子呈坐臥路轉之勢,籠罩著森冷迷蒙白霧,使人陷入一片迷蒙之中。
此刻許許多多的陰魂站在望鄉台上回望最後一眼自己的故鄉,親人、以及自己那已經入了殮的屍體,一瞬間,過往的種種均是如潮水般湧上了他們心頭,高興的,痛苦的,悲傷的,五味雜陳。
太多的留戀與不舍讓他們開始哭泣,抽噎、甚至是嚎啕大哭,整個望鄉台上呈現出一片哀哀戚戚的場景顯得很是淒涼。
這時幾個手拿冰冷鐵鏈,青麵獠牙的鬼差厲聲嗬斥道:“都下來吧,趕緊過來喝孟婆湯,喝完孟婆湯就該過奈何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