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這發生的一切,原來是南柯一夢(1 / 2)

等到我的意識慢慢地恢複過來,我熬著勉強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單調的白。

在這一片單調的白色中,張競馳的臉也進入了我的眼簾中,他胡子拉碴的,頭發亂糟糟的,他一看到我醒了,他就急急地俯身過來輕聲問:“渴嗎?”

我有些木然地看了他一眼,我纏著紗布的手不自覺地覆在腹部上,我仰起臉看著張競馳問:“我的孩子,沒事吧?他還在吧?”

張競馳的眼眶突兀的紅了,他的手伸過來撫在我的頭發上,他答非所問地說:“我去給你弄點溫水喝一下。”

我已經明白了。

可是我還是想確認一下,我需要一個千真萬確的答案。

我就這樣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問:“我在問你,我的孩子還在不在。”

依然是答非所問,張競馳說:“你肯定渴了,我去給你弄點溫水喝。”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奔騰出來了,我無法控製住自己的理智,我就這樣歇斯底裏地衝著他就吼:“喝什麼水!我還要喝什麼水!喝了水你就有辦法把我的孩子給我塞回去肚子裏麵是不是!”

張競馳一下子撲過來將我半抱住,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說:“橙子,我們還年輕。”

我知道那也是他的孩子,我知道他也很難過,可是我在這一刻無法諒解他的難過,我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我的手狠狠地拍打在他的後背上,我的聲音提得很高很高,我毫無邏輯語無倫次地吼:“張競馳,你的家裏人是魔鬼,禽獸,人渣,我兩個孩子啊,兩個孩子都沒了。都沒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上一個孩子沒的時候,我整個人像死了一次,現在我又死了一次。我沒有未來了,我也沒有以後了,我要去把害死我孩子的人渣殺了,我要跟他同歸於盡,我不想活了,我活夠了,我要去殺了他!你讓我去殺了他!我要讓他給我的孩子陪葬,我要去殺了他!”

將我緊緊地禁錮在懷裏麵,張競馳毫無躲避地讓我不斷地打著他的後背,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羽毛那麼輕,他說:“橙子,你還有我。”

這樣的安慰微不足道捉襟見肘,我拚命地想要頂開張競馳,可是他的手卻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我總是一無所獲。

在這樣的對峙僵持中,我想要張嘴繼續說話,可是我一張嘴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我原本以為我身體裏麵的眼淚早就流光了,可是沒有想到那些眼淚還是源源不斷地奔赴出來,我有多絕望,它們就有多洶湧。

這段時間,我拚盡全力各種算計謀劃,要把我自認為是間接害死我孩子的妖孽一一的擊潰,可是多麼諷刺,我一路馬不停蹄地打怪升級,卻在把我自認為所有的怪物都打掉了之後,在我沒有絲毫力氣了之後,那個真正在後麵操控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僅僅可以逍遙法外,他還能繼續對著我作惡多端。

而我,以為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我已經可以銅牆鐵壁堅無不催,可我竟然連自己第二個孩子也沒保住。

這多麼諷刺!

更諷刺的是,現在擁著我的這個信誓旦旦愛我的男人,他知道凶手是誰始作俑者是誰,他卻將我蒙在鼓裏,他包庇著那個魔鬼,才讓那個魔鬼有再一次作惡的空間。

我忽然對這個男人,生出了太多太多的迷惘。

我忽然覺得,我或者不應該再跟他走下去了。

因為他,我背負了太多關於生命消失的沉重負擔,我的兩個孩子都不曾能看到這個世界,而躺在醫院裏麵的紅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如果紅姐醒來無大礙,那麼我的後半生隻需要對自己的兩個孩子愧疚,如果紅姐後麵有什麼閃失,我的後半生就得再背上更多的愧意和負罪。

我原本以為,在我跟他結婚之後,生活的陽光明媚已經對我展露笑臉,現在才知道,所有的關於幸福的回憶,都是構建在他的重重隱瞞下的殘酷幻像。

這發生的一切,原來是南柯一夢。

等到夢醒了,所有所謂美好的幻像會全數消失,剩下的隻有現實的猙獰和殘酷。

心先是一寒,寒到極點,就冷凍得死了。

我受夠了這樣平地風雲迭起的生活,我受夠了這樣的遭遇,我受夠了。

可是我那麼懦弱,我一下子沒有勇氣跟他說我們要分開,這些左右為難糾結的情緒支撐著我,我最終拚命地按捺住自己內心的驚濤駭浪,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說:“你先放開我吧。”

張競馳卻依然緊緊地環住我,他說:“不放,永遠不放。”

我完全沒有再附和他的矯情的衝動,我毫無情緒毫無波瀾淡淡地說:“我讓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