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還是歇歇再打。”潁王李炎趨步上前,抓住韁繩懇切地勸道。
王守澄伏地叩拜:“請陛下保重龍體。”文宗皇帝笑道:“你們都別勸啦,朕沒事,神龍今天非要大勝飛鷹不可。”說罷,他奪回韁繩,飛身上馬。四下歡聲如雷。
“閑人散盡!”值功太監揚起左臂大聲喊道,眾太監頓做鳥獸散。“當!”執槌太監敲響銅鑼:比賽繼續進行。
剩下的比賽完全成了文宗皇帝的個人表演,飛鷹隊的球員們縮手縮腳,全無鬥誌,一盞茶的工夫,神龍隊連進三球,氣勢上完全壓倒了飛鷹隊。
平整的球場被馬踩踏的坑坑窪窪,加之塵土飛揚,比賽暫停下來。潁王李炎和王守澄陪著文宗皇帝到高台後的禦帳裏休息。
太監宮女們衝進場區平整場地,灑水除塵。球場中人頭攢動,充滿了歡聲笑語。
楊昊被這氣氛感染,起身也想加入進去,他剛一動身就被殷桐香扯住。殷桐香臉色發白,神情顯得極度緊張,他拿過楊昊的球棍,雙手握住球棍的把柄用力一旋,“咯噔”一聲,纏繞著棍柄的細藤條崩開,露出一截雪亮的寒刃。
“玉郎,你?!——”楊昊一言未畢,忽聽得一聲尖叫:“有刺客!”
球場內頓時一片大亂,驚慌失措的人群四散奔逃。球場南門的金吾衛卒蜂擁奔向北麵高台。
“三哥,保護宜春公主!”殷桐香一躍而起,抱起地上一個身穿緊身球衣的宮女往楊昊懷裏一塞。
“她是公主!”楊昊看了看懷中那個因為驚嚇而昏迷不醒的女孩子,樣子蠻可愛的,像個領家小妹。他苦笑了聲:“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公主?不是說公主個個都是刁蠻任性,武功超群嗎?怎麼這位還沒見著刺客就嚇暈了呢?
“有人來了!”殷桐香低聲示警,十二點鍾方向,一群金吾卒正散開隊形圍了上來。金吾卒見兩人手持利刃帶著公主,頓時將二人當成了刺客。
這是楊昊第一次與人對陣,心中的惶恐可想而知,好在十幾年的勤學苦練,身上的每塊肌肉都仿佛有了靈魂,遇到威脅時,竟是見招拆招,根本無需去想。隻恨手中的劍長僅兩尺,既軟又薄,絲毫不敢與金吾卒的直刃橫刀硬碰。
“帶著公主去含光殿!”殷桐香低聲命令道。楊昊一直有些怵他,聽了這話背起宜春公主就走。金吾卒自然不肯罷手,兜頭圍了上來。
殷桐香大吼一聲,揮劍殺開一道缺口,把楊昊往前一推,大叫道:“保護好公主,我來殿後!”說罷擺劍擋住了身後的金吾卒。殷桐香六個兄長都在軍中效力,他每年都會代父母前去軍中探望,大小戰陣不下數十場,早已磨成沙場老兵。他一人獨鬥十幾個金吾卒竟是毫不費力。
他剛才的這段話,一半是說給楊昊聽的,一半也是說給金吾卒聽的。好讓他們知道自己對宜春公主並無惡意,金吾卒也看出兩個人似乎並不是窮凶極惡的刺客,否則他們完全可以一劍殺了公主或者用她擋箭牌,完全沒有必要涉險帶她走。
這些金吾卒能在皇宮大內當差,自然誰都不是笨蛋,眼見這事蹊蹺古怪,幹脆也裝起糊塗來了,他們放過楊昊不管,一窩蜂地去圍捕殷桐香。不過殷桐香手裏的劍不好對付,他邊打邊走,朝著西南方向的銀光門退去。
含光殿在馬球場西北方,相距隻有三四百米,若在往日楊昊不用一分鍾就能跑完,但今天他背著一個人,跑起來就不是那麼輕鬆了。距離大殿還有兩百米時,一隊騎兵由大殿西北方向的角門突入,直奔含光殿正門而來。
楊昊判斷不清這隊騎兵究竟是敵是友,倘若是敵,自己必死無疑,倘若是友……對,不能讓他們誤認為自己是他們的敵人。想到這,楊昊把牙一咬,他開始了穿越後的第一場豪賭。
楊昊把昏迷不醒的宜春公主平放在石板地上,然後高舉雙手,衝著馬隊大聲喝道:“大唐公主在此,爾等不得無禮!”
“嗖!”楊昊話未落音,馬隊裏飛出了一支雕翎箭,夾著風聲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