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劫數(1 / 3)

楊昊三兩步搶上前,隻見四個人打成兩團,一對是兩個錦衣少年,都是十六七的年紀,一個黑臉,一個白臉,黑臉少年顯然學過幾天功夫,出拳踢腳有模有樣,隻是喝醉了酒,下盤有些虛空無力。白臉少年文文靜靜的,像個書生,瘦胳膊瘦腿的,雖有李晴在一旁叫喊助威,卻仍舊落了下風。

另一對廝打的是兩個小廝,看身手都有些功夫在身,兩人鬥個旗鼓相當,個個披頭散發,人人鼻青眼腫。

楊昊走過去問李晴:“你沒事吧。”李晴鼻子一酸,大叫道:“你死哪去了?”將一包香料劈頭蓋臉朝楊昊打來,楊昊偏頭一躲,香料包正巧摜在黑臉少年的臉上,頓時像起了一團綠霧,黑臉少年雙眼被粉末迷住,出手稍慢,被白臉少年一拳打中鼻子。

“哎呀,”黑臉少年捂著鼻子蹲在地上不動了。

李晴拍手叫好,白臉少年受到鼓勵,撲上去按倒黑臉少年一頓亂打。

“狗才,快來救我!”聽到主子呼喚,黑臉少年帶的小廝頓時丟開了對手,大吼一聲,朝白臉少年撞去。

“留神後麵!”李晴緊張地大叫起來。

白臉少年終究是是個書生,雖得李晴出言提醒,卻仍舊被黑臉少年的小廝頂翻在地,這一下正好撞在肋骨上,疼的他半天爬不起來。

“閃開,閃開!”隨著幾聲叫嚷,幾個金吾衛巡城營的士卒闖了過來。看熱鬧的人見有官兵來,誰也不想招惹麻煩,頓時一哄而散。

“天子腳下,你們竟敢當家打架,都給我抓起來。”一個哨長板著臉喝道。

四個金吾卒兵分兩路,分頭來拿人。“大膽!”黑臉少年大叫道,他眼被迷著還不能睜開,便一隻手捂著眼,一隻手指著哨長喝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天子腳下,就是皇子公主犯禁,我也抓得。”哨長不動聲色地說道,其實他心裏也直打鼓,雖說金吾衛是皇家衛隊,可是在這長安城,隨便扔根棍子也能砸到一個侍郎,兩個將軍的。這個黑臉少年衣著華貴,氣度不凡,弄不好還真是自己惹不起的,但不管怎麼樣,場麵上的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軍爺,借一步說話。”黑臉少年的小廝滿臉笑容湊上來,將哨長拉到了一邊。他從袖子中摸出一塊銀子塞到哨長的手裏:“這位是京兆尹羅大人的公子,請軍爺高抬貴手。”哨長一驚,問道:“可是羅立言羅大人?”小廝答道:“正是。”哨長頓時換上了一副笑臉,將銀子退回給小廝,說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小廝縮回手,沒有接哨長的銀子,附耳說道:“我們公子剛剛路過這,看見這個小白臉調戲這位姑娘,一時不忿才動手教訓他的。絕非有意犯禁的。”

“喂!那個白臉的小子,你過來。”哨長指著白臉少年喝道。

“軍爺說我嗎?”白臉少年指著自己的臉問道。

“就是你,跟我們走。”哨長冷冷說道。四個兵卒一擁而上扯住白臉少年就走。白臉少年大叫道:“我犯了什麼法你們要抓我?這還有天理王法嗎?”

“慢著!”李晴和楊昊幾乎同時喊道。

“叫什麼?你們是什麼人?啊,大,大人。”哨長一句話沒完,楊昊已經亮出了自己的令牌,左司戈官職雖小,比哨長還是大了一圈,更重要的是令牌下麵墜子上的紅纓,這表明令牌的持有者是在宮裏當差的。哨長自然知道在宮裏當差的好處,今天是左司戈,明天可能搖身一變就成了你的頂頭上司。

“大人有何吩咐?”哨長弓著腰小心地問道。

“放了這個人,這次打架的事跟他無關。”

“這——”哨長稍一猶豫,便衝著四個手下喝道:“你們聽到沒有,快放人。”

“不,不能放。黑臉少年噴著酒氣叫道。

“對,不能放!”小廝大聲附和道。

哨長悄悄拉過那小廝,低聲道:“他是宮裏的人,那位姑娘跟宮裏的一位公主很像,咱還是別惹事啦。”

小廝聞言偷偷看了一眼李晴,真是越看越像,於是心慌意亂地來勸黑臉少年罷手,不想黑臉少年大咧咧地罵道:“公主算個屁!連皇上都讓閹賊架空了,你們等著看,看我老羅家怎麼立下曠世奇勳,天大的功勞!”

楊昊聞言臉色劇變,怒喝道:“把這個口出狂言的混賬東西給我拿下!”

金吾卒一擁而上撲到了羅春軒,用根繩索勒住了他的嘴。小廝見勢不妙撒腿就跑,被楊昊一個箭步衝上前,一個掃堂腿掃翻在地,眾人也給捆了。李晴拍手笑道:“喲,沒想到我們楊大將軍竟是這般好身手,我這以後可要當心咯。”楊昊壓低了聲音說道:“公主恕罪,此人可能擔著一件極大的幹係,下臣不得不這麼做。下臣擅自做主,請公主恕罪。”

李晴嘿嘿一笑,拍著楊昊的肩說道:“傻瓜,我怎麼會怪你呢?你這麼給我長臉。”言罷,問白臉少年:“你的傷要緊嗎?”少年慌忙答道:“一點小傷,不勞姑娘費心。”李晴點點頭道:“那就好。”指著少年的仆從道:“帶你家公子回去。以後多學學功夫,軟腳蝦一樣,怎麼保護你主人?”

哨長見楊昊對李晴如此恭敬,料想她必是大有來頭,就想表現一下,以贖剛才之罪。便湊上前問道:“此人將軍打算怎麼處置?”楊昊想了想道:“押他去見羅大人,讓京兆尹大人好好管教。千裏大堤潰於蟻穴。”

哨長有些為難,京兆尹雖說管不了金吾衛,但到底是三品大員,要自己將人送還已經夠為難了,哪裏還敢帶這些話過去?楊昊見他為難,拍了他一掌,低聲道:“你隻管送去,他必然有賞。”哨長將信將疑帶著羅春軒正要走。

大街上突然一陣大亂,一個小校領著三十多名京兆邏卒飛奔而來。京兆邏卒與金吾衛共同擔當長安城的巡邏警戒,金吾衛自持皇家衛隊從不把京兆邏卒放在眼裏,而京兆邏卒則自持自己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也不把外地人(金吾卒多為外地府兵)放在眼裏。因此兩者間常生齷齪。

“你們想幹什麼?”哨長喝道,心裏卻直打鼓。若是人數相等,哨長自然不懼與邏卒們大幹一場,但今天自己這邊五個人,對方卻有三十多個人,眾寡懸殊太大,這若是動起手來肯定吃虧的是自己,若在平日他把頭一縮,丟下幾句狠話,也就算了。但今天有楊昊和一個比楊昊更大的人物在場,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下去。